“哗啦”一声,水尽数泼在他小腹,中衣顷刻间被浸透,紧紧贴在上身,清晰勾勒出腹部那如刀刻般的硬朗线条。
湿痕扩散,大腿处也未能幸免。
“我,我不是故意的。”
谢瑾宁的脚僵在空中,他长睫飞快眨动,弱下去的声音又很快理直气壮了起来,“谁叫你不听我的起来嘛。”
“还有,我才跟你说的不能沾水呢。”
“抱歉,是我忘了。”
被泼水的人率先道歉,“我记性不好,需得拜托阿宁多提醒我几次,才能记住。”
伤口沾了水会痛,这有什么记不住的,谢瑾宁暗暗腹诽,但这种似年龄调转的督促快/感又让他忍不住有些得意。
还比我大七岁呢,这么大人了,这点常识还没我懂。
“行吧。”
“那我用另一只……”
“我自己会洗啦!”谢瑾宁快声,“哎呀你赶快去换衣服,都湿了。”
“我先帮你上药。”
腹间的温热渐渐变凉,却有另一股火,从心口烧了起来,细密滚烫,又一路蔓延而下。
他在关心我。
我却想,弄坏他。
想看他哭,眨着湿漉漉的眸子瞪人,想抱在怀里哄他,吻他的额角,眼尾,鼻尖,嘴唇。想撬开,如田间那般,吻到他瞳孔涣散,只能发出可怜的断续呜咽。
想让梦境成真。
不是狸奴,也不是弟弟。
没有那个哥哥会畜牲到对着弟弟的脚起/反。应。
隐在眼帘间的瞳眸依旧深邃黑沉,又悄然燃起几分炽热,似来自地狱深处的幽火,摧枯拉朽般,瞬间摧毁他摇摇欲坠的抵御防线。
还想将身侧的少年连骨带肉,烧得渣都不剩。
盆中水远远不到泡脚的热度,谢瑾宁轻轻踩在盆底,抬起落下,任由水波按摩脚底,忽地感觉后背发麻。
他摸了摸后颈,背上起的小红疹平日不痛不痒,只在躺下时微微有些刺痛,许是亵衣面料太过粗磨导致的。
村里要是有个大夫就好了。
洗净后,严弋取来干净布巾,重新蹲下,谢瑾宁还没来得及拒绝,脚踝就被他圈住抬起。
“只是擦水,不会沾湿。”
男人展开布巾,一手托住足弓,从脚趾开始,一点点、仔细地擦拭,动作轻而缓,像是捧着一尊名贵的白玉桥,缓缓擦去淋在其间的水渍。
擦完,自然地将其放于他那条未被打湿的大腿上,又去擦另外一只。
脚下的肌肉很硬,像石块一样,也很热,隔着布料,谢瑾宁都被烫得脚心一缩。
“你身上好烫啊,一直都是这么热吗?”他重新踩了回去。
严弋一顿,“嗯,应该是天生。”
应该?谢瑾宁努努嘴,“真好,我就不像这样,我从小一年四季都是手脚冰凉的。”
腿上的脚轻移,在寻找一个更容易踩的地方,严弋擦拭的动作愈缓,“未…调理过吗?”
谢瑾宁仰着下巴:“调理过呀,大夫说我出生时寒气入体什么的,总之没什么效果,冬日不仅要地龙,还得煨几个汤婆子,不然冷得我睡不着。”
忽地想起什么,琥珀眼瞳微微瞪大,“这里不会没有地龙吧。”
若是说土里的地龙,那可多着,但用于取暖的……的确未曾听过。
严弋摇头。
“啊,那我怎么办啊?”谢瑾宁哀叫一声,小脸皱巴巴的,“说不定某日你打开门,就看到一个冰坨子谢瑾宁了。”
“不会的。”严弋道,“我去修一个。”
“算了吧。”
就这里的条件,别说是地龙了,他怀疑连炭都烧不起,谢瑾宁哼哼唧唧了会儿,眼珠一转,“实在不行我到时候来找你睡嘛,反正……”
“不行!”
握住瓷白脚腕的手指瞬间圈紧,谢瑾宁被这一吓愣住,愤然道:“不行就不行,这么凶干嘛,还没当我哥哥呢就敢大声吼我了,以后岂不是天天把我按在你膝盖上打屁股?”
越想越气,谢瑾宁一脚踹在他小腹,“走开,我不要上药了。”
第32章 按摩
肌肉抽动,汩汩流动的血液几欲从被踹之处冲破皮肉喷涌而出。
严弋牙关咬紧,孽()已经隆起弧度,好在气头上的谢瑾宁并未注意,他悄然侧身遮挡,极速升高的体温,险将水渍蒸干。
若在之前,他当然欢迎,但如今……
同睡一床,他怕在睡梦中,不明不白地将人欺负了去。
况且他还是个正常的,健康的男人,若能忍住,他不如早些砍了,入宫当个太监。
“我错了。”
男人的道歉愈发干脆利落:“不是凶你,我的床太硬,你睡着不舒服。”
谢瑾宁从小被身边人惯着,性情是骄纵了些,有火当即就发,从不憋着委屈自己。但只要有人道歉服软,说些好话,他的脾气也就散了。
坐在叠起的被间,他不怎么感觉得出来床硬不硬,右手食指戳了戳,的确没他屋中的软,跟直接戳木头没差别,也更小些,严弋那么大一块头刚好,两个人怕是睡不下。
那只足在严弋视线里晃了晃,花苞似地微蜷,乖巧放回到他大腿上,如飞鸟落地。
“那你好好说话不行吗,那么大声做什么。”
隔了几息,又道:“我又没你胆子大。”
语气软乎乎的,似嗔似怨。
小猫胆,不禁吓。
眼底暗涌流动,“以后不会了。”
飘忽的眼神落到男人腹间,谢瑾宁踢的时候也没收力,觉得像是踹到铁板上去了,硬邦邦的,弹得他脚趾隐隐作痛。
他攥住衣角:“你肚子……痛不痛啊?”
严弋微微眯眼,完全不痛,他甚至想要谢瑾宁多踹几脚,最好,再往下踹踹……
力气这么小,会被他顶起来吧。
屋内明暗交织,少年坐在光处,周身似被撒上细碎金粉,迎着光的瞳孔澄澈透明,长睫轻轻扇动,如阳光下翩翩起舞的黄金蝶,矜贵而柔美。
他身前,男人单膝跪地,半张脸隐匿于阴影之中,原本俊朗的面容更为冷峻锋利,紧抿的薄唇线条冷硬,仿佛正处理着某件极为严肃正经之事。
敛下的眼底却是深不见底的欲色。
男人拧开药油瓶,一股刺鼻的气味随之弥漫,谢瑾宁捂住鼻子,嗓音发闷:“好臭,能不能不用这个。”
他不想让自己洗干净的脚又变得臭臭的,一想到这股味道还会沾在他袜子上,鞋上,谢瑾宁眉头都快打成死结了。
严弋倒出些许在掌心,快速揉开,去捉那只悄悄往里收的脚,“普通药油起效没这个快。”
“真的假的,说得这么厉害。”
狐疑着,谢瑾宁还是上身后仰,双手撑在身侧保持平衡,腿上也松了力,任凭严弋将其拉回。
“嗯,有味道也无事,我给你洗干净。”自然地仿佛是说他今天吃了些什么,不等拒绝,他补上一句,“等我手好些了。”
“那多不好意思啊。”
谢瑾宁指尖蜷起,耳根爬上薄红,“还有那次……你怎么连我的亵裤都洗了啊。”
“顺手的事。”
“喔。”
掌心稳稳覆上谢瑾宁的脚踝,缓慢将药油抹在红肿处,待其从内到外侧都沾染上褐色油光后,严弋便开始按摩。
拇指按压在穴位上,轻缓地,力道恰到好处的打着圈,一下又一下地揉弄。
谢瑾宁没忍住轻哼一声。
“痛吗?”
起初被严弋圈住脚踝,他还没觉得有什么,直到开始移动,宽大而粗砺的指节摩擦过他的肌肤,很痒,随即而来的就是热。
药油被揉进皮肤,一股热流也随之缓缓涌入,却并不灼热,而是舒适的,温热的,从脚踝处开始,向上蔓延,原本僵硬紧绷的肌肉也逐渐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