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愚蠢但实在貌美(148)

2025-09-08 评论

  “臣找到了矿山工人名册,已通知家属派人领尸,荒山之上哀嚎遍野,痛哭声久久不息。”

  阎文山言辞凿凿,他双眸之中含有泪花,饶是他断案多年也从未见过这等惨无人道的事,若是此案不能将幕后之人绳之以法,他也没必要再做这个官了。

  裴朔又紧接道:“陛下,臣被相国逼迫,为他监造火枪数万,恳求陛下派人寻找。”

  说到火枪一事,武兴帝的眼睛都亮了,没有人能拒绝火枪的魅力,尤其是一代帝王。

  武兴帝扫视一圈,最后将视线落在维护秩序的裴桓身上,“裴桓,朕便将此事交给你,可应否?”

  裴桓手中长枪咚地一声落地,旋即高声道:“臣领旨。”

  裴桓走后,人群一下子又炸开了锅,阎文山是在世青天,裴朔又曾救妇孺百人,百姓下意识去相信他们。

  有人握紧了手里的烂菜叶和臭鸡蛋,不知道是谁开了个头,反朝着郭相仪就扔了过去,随后无数的石子烂菜叶全部砸了过去。

  “护驾!护驾!”

  李德宝喊了半天,众人将武兴帝团团围住,而外面的文武百官就没有好运气了,官袍之上全是污秽,闻一下味道隔夜饭都能吐出来。

  “请斩奸相!”有一人混迹人群高喊出声。

  “请斩奸相!”有书生愤情激昂闹了起来。

  “孔孟之道何在?天理良心何在?我等寒窗苦读,竟要与这等豺狼贪官同处朝堂?”

  有了他们开头,人群中再次炸开了锅,一个个气愤填膺,怒骂出声,实在是裴朔等人证据充足又言词动人心,所有人的心此刻都偏向了裴朔。

  “请斩奸相!”

  “请斩奸相!”

  此起彼伏的怒吼直冲云霄,无数手臂高高举起,如同起伏的黑色浪潮,声浪一波高过一波。

  裴朔俯伏在地,唇角微微上扬。

  流量为王。

  诚不欺我。

  武兴帝坐阵堂上,几乎控制不住这番场景,他几番欲将声音压下,最后都被浪潮淹没。

  直到官差出动,百姓的激愤声才终于停了下来。

  武兴帝顺势道:“朕一定会还尔等一个公道。”

  “谢陛下!”

  武兴十五年,春二月。

  裴桓于京郊外搜出火枪子弹数万,呈报上听,只可惜那些火枪全部浸水生锈报废,已经不能用了。

  帝甚为惋惜。

  武兴十五年,春二月末。

  郭相仪私造火药、私开矿山等十罪并论,处腰斩之刑,夷三族。

  金矿所得,除了被裴朔私下贪走的三成,其余万万两黄金,尽数充公,入了国库。

  行刑那日,天降大雨。

  裴朔去了。

  柳家人也去看了,被金矿残害的诸多工人家属也畏惧在外,万人瞩目,所有人的眼神都透着悲凉木然,面如死灰,只静静地看着郭相仪被处以极刑。

  只当他身躯扭动之时,内心却并无一丝畅快,只觉得悲凉油生,他们筹划了八年,死了无数人,才终于换来这个结局。

  郭祈被凌迟处死后,裴朔和柳二郎将他的脑袋砍了下来,带回了桃水村坟场,当众烧毁。

  那天漫天的纸钱,风声很大,像是有人痛哭,山坡上的桃树枯木逢春竟然又长了新芽,大雨倾盆而下。

  被挖空的后山在这一刻也终于坍塌,滚石混合着大雨冲刷山路,泥水淹没田地,没过桃水村。

  世上再无桃水村。

  崔舟身残已再无科考入仕的可能,以家仆的身份随李晋回了故土。

  柳二郎乡试高中,却会试屡次不第,干脆回沅陵开了一家私塾,柳大嫂和柳小满也回沅陵旧家重新安置。裴朔将他们安顿好,独自一人返京。

  他说过,认得火枪之人,就是桃水村的幕后真凶。

  当年桃水村一事,若无武兴帝的手笔,他怎么会得知火枪的威力?那双威目之中的贪婪,裴朔一眼就认了出来。

  任何朝代[国库]和[内库]的账目都是分开的,武兴帝想要修建园林,他就需要一大笔钱,这笔钱一般要从皇帝的[内库]所出,如果[内库]银钱不足,有时会向[国库]支借,而支借过多就会导致朝臣反对,容易留下劳民伤财、挤占军饷的骂名,而武兴帝是最重名声的帝王。

  桃水村的金矿如果上报朝廷,所得金子入的是[国库],一笔一账当用于朝政,但如果他默许郭祈私自开矿,郭家上交供给的便只是臣子送给皇帝的礼物,走的是[内库],而[内库]钱财才是皇帝的私人所属,可用于修建园林,如东郊猎场。

  区区桃水村不过几百民众,怎么比得过皇帝的园林重要呢?他为一己私欲,纵容郭祈放火烧村,最后一刀斩了郭祈,金矿他得了,清名他也得了。郭家虽恶名滔天,但也不过是个替皇帝背锅的。

  如今郭相仪已伏法,武兴帝也高兴不了几时了。

  “驾!”

  京郊刚下过雨,空气都是潮湿的,带着泥水和花草的味道,马蹄踏过泥水,从城门穿梭而进,一路行至公主府。

  裴朔翻身下马,随手将马鞭扔出去,立刻就有小童稳稳接过马鞭牵走马匹。

  “公主,我回来了。”

  “公主。”

  琼楼内有红裙片片从楼阁飞出,裴朔还未回神,已经被人抱住了腰身,那人将脸埋在他肩上,低声道:“我还以为你也不回来了。”

  裴朔轻笑一声,手指抚上他的长发,最后又与他十指紧扣,掌心相对,“我怎么舍得?”

  从他们第一次十指相扣时,掌心的命运线就已经交织重叠在一起了。

 

 

第98章 

  琼楼内布置一切如常, 博山炉内燃着生香,缕缕轻烟,裴朔将身上的外衣解了随手丢在架子上, 又换了件棉布白袍, 嘴里还在说这一路上的事。

  “我前几日还收到李观的信说已经从雍州动身, 今儿信上就说已经到冀州境内, 估摸着过两天就能进京了。”

  “他预备今年下场科考,以功名换得老太太同意亲事,不过他若是下场, 恐怕别人都要伤心了。”

  “先前裴凌也同我说过想下场试水, 裴大人不同意,我和裴桓已经卷进来, 他不希望裴凌也掺和其中,俩人闹得很不愉快,裴大人想要我去劝一劝, 想着我说两句或许能叫裴凌听进去,我倒是赞同裴大人的说法,裴凌今年不宜下场。”

  “我原还想着郭党覆灭后, 尚书职位空悬, 裴大人能再升一升, 但听裴大人的意思是陛下欲调庄常为尚书,恐怕是担心再出现下一个郭氏。”

  有宫人奉了今年采摘的新茶,裴朔一饮而尽咂了咂嘴,“今年的雪芽送来得挺早。”

  天色不知何时暗了下来, 屋内掌了灯,外头东风吹过,烛火摇曳, 烛芯分叉噼里啪啦响了一阵,裴朔从旁边寻了剪刀正要剪掉冒起的火星子。

  咔嚓一声,裴朔碰到谢蔺也去剪烛芯的手,俩人正好将分叉的烛芯剪掉,烛火却意外熄了。

  裴朔错愕一下,收起了剪刀,准备拿火折子再将蜡烛点着。

  一只手却按住了他,月色朦胧下,谢蔺笑笑,“驸马,月色正好,何必点灯?”

  裴朔只好放下火折子,又问:“先前你进宫侍疾,皇后病情如何?”

  谢蔺笑笑,“之前嘛,大抵是装的,现在,估计要真不行了。”

  裴朔一惊。

  武兴帝果然还是容不下这位发妻。

  谢蔺继续道:“所以,裴凌弟弟还是再等三年吧。”

  裴朔了然。

  皇后若是病故,太子一党恐怕蠢蠢欲动,而后则是陈贵妃一家独大,永王虽年幼,却也雄心壮志,恐怕京中要不太平,裴凌容易被卷进去。

  裴朔凑近他,“我有一计,可杀二王,就当是我的投名状。”

  “什么计?”

  “现在还不是时候,回头你就知道了。”

  裴朔神秘一笑,嘴角还没咧开,衣领就被人揪住,用力将他往前一带,一张放大的俊脸露在眼前,谢蔺笑容减淡,目光微寒,厉声道:“裴朔,你最好不要再给我搞大理寺那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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