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愚蠢但实在貌美(94)

2025-09-08 评论

  “你醒了?”裴桓缓步过来,手里端着一碗汤,“我煮了醒酒汤喝下就不头疼了。”

  他这么一说裴朔倒真是有几分头疼,他还记得自己和霍衡李观在酒馆里喝了两杯解愁,结果喝晕了吗?

  他的视线落在眼前这个人身上,这人瞧着二十多岁的模样,面色柔和,比京城寻常的公子哥要黑一些,额前抹额镶嵌着一颗蓝宝石,发尾高高束起,他穿着身简单的蓝色绸缎,袖口绾束,只是端着汤碗的手带着厚厚的茧子,一看就知道是常年习武的人。

  “哥哥?”裴朔想起了这人的身份,虽然他从未见过裴桓,但此人眉眼间和裴政夫妇相似甚多,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嗯。”裴桓又将手里的汤递了递,“醒酒汤。”

  裴朔端来一口饮下,那醒酒汤不冷不热正正好,他下床穿好鞋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外袍不见了,而不远处等下裴桓拿着针正在缝制什么东西,好像就是他的衣服?

  “你这是?”

  书案旁放着裴桓的长枪,而他本人却拿着一根小小的绣花针,有一种莫名的违和感。

  裴桓抬眸,“你的衣裳被树枝刮破了,我帮你补好了。”

  他说罢将衣裳摊开,丝毫看不出来缝补的痕迹,“快穿上吧,夜里凉,我做了一些边关的菜色,不知道你爱不爱吃。”

  裴朔:“……”

  他以为的裴桓,常年驻守边关,肯定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而眼前的裴桓完美的继承了裴大人的美貌,身材更是宽肩窄腰,只是常年风霜刀剑确实有几分沧桑。

  说罢裴桓便端着饭菜上了桌,昏黄的灯光下,简单的四菜一汤摆的整整齐齐,裴桓还贴心地筷子给他放好,又递了毛巾示意他擦手。

  虽然很贴心,但是——

  这人浑身透露着一种淡淡的人夫感是怎么回事?

  他不仅会缝补衣服,还会煮醒酒汤,还会做饭??还做得这么好吃。

  他可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战能扛得起霸王枪,居家又能捏得了绣花针。裴朔愿称之为绝世佳婿。

  “那个……”裴朔咬着筷子,“你为什么会缝衣服?”

  这个时代的男人没有几个能拿绣花针的吧,甚至以此为耻。

  裴桓淡淡道:“我常在边关,衣食住行都要自己做,所以练就了这些本事。”

  裴朔恍然大悟。

  难怪裴大人死活要把他儿子弄回来,那地方风沙漫天,条件艰苦,单看裴桓这一身的生存技能就能看出裴大人得多心疼了。

  “对了,听凌儿说你喜欢金玉之物,今日原本要上街给你买些礼物,但正好碰到了你酒醉没买成,我这里只剩下些金瓜子你拿着玩吧。”

  那荷包沉甸甸的,少说要有一斤,裴朔打开荷包金灿灿的差点儿晃瞎他的眼,他迅速将荷包系在腰上,“这怎么好意思呢,哥哥~”

  裴桓:“……”

  凌儿说的真对。

  “听父亲说多亏你上奏陛下,我才能从边关回来。”

  他和裴朔先前并未见过,只在信中闻过其名,月刊小报也是如雷贯耳,而且今日回京后父亲一直在他耳边说裴朔的事,裴凌也叽叽喳喳地说,今日得见裴朔,他心里喜爱,已经认下了这个弟弟。

  不多时,外头吵吵嚷嚷多了裴凌的声音,“二哥,二哥!大哥,二哥在你这吗?”

  他一进来看见裴桓就开始嚷嚷,待看到裴朔时眼前就是一亮,“二哥,你快看看我新练的字可有你的几分风范?”

  他一屁股坐在裴朔旁边期待地看着他,裴朔扶额,他之前装逼装过头,现在裴凌已经完全变成他的脑残粉了。那么多名师大家的字帖不练,非要抓着他的字来练习。

  他看着那字,也确实和他的字迹很像了,于是由衷地给出了一个评价,“写的很好。”

  裴凌这才喜笑颜开,“我近日正写一篇文章呢,准备明年后科举下场试一试水,二哥有空帮我指点一二。”

  他说着要拉着裴朔走。

  裴桓适时咳嗽一声。

  “大哥?”裴凌这才意识到旁边还有一个人坐着,“二哥还没吃饭?正好我也没吃,一起吃吧。”

  裴朔:“……”

  这俩兄弟脑子都有点什么。

  就在俩人争执时,外头突然有人传话来,“老爷唤二爷去书房。”

 

 

第65章 

  裴政书房

  裴朔推开门就见裴政正在油灯下手里拿着几张最新的月刊小报观摩, 手边是一叠信笺,他的眉头紧紧皱起,待见裴朔进来才有几分舒展。

  “你怎么知道太子在磁州?”

  裴朔靠近他, 指了指其中一篇小报上的文字, 这上面写着“天家盛宴, 上元灯火”辞藻华丽, 用词夸张,大肆描写了上元夜那场与民同乐的灯宴,以极其夸张的笔力将皇家的富贵奢靡展示的淋漓尽致。

  “天下人不患寡而患不均, 灾民挨饿受寒, 而京城天子随手一挥就是他们几辈子的口粮,那些流民中不乏有识字者, 如此不平衡的一杆秤种在心底早晚要爆发的。”

  裴政了然,为君者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灾民受困可京内却是歌舞升平,太子殿下前往赈灾却也夜夜笙歌,那些灾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自然是内心不平衡。

  这种积怨压抑得久了就会如火山喷发一般势不可挡, 而太子所在的府衙最近的就是磁州, 磁州兵强马壮,他去磁州能获得最大的保护。

  “你这小报做得极妙。”裴政翻来覆去看了许久。

  “那是自然。”裴朔手边扇子轻转,“不是我吹,这简直是人类的一大伟大发明。”

  裴政:“……”

  他合上小报, 直视裴朔,“我近日看了郭琮之前的文章,他有几分文采, 但是我观他旧日书笔绝非状元之才,以他之能堪堪入榜,但也不过是末流之辈,远远达不到状元的水平。”

  “不仅是郭琮,当时乡试魁首落榜之人不止你一个,超常发挥者、名落孙山者,一只手数不过来。”

  裴朔叹了口气,“这些人手段颇高,他不会将那些籍籍无名之人抬上来,反而是那些本就有几分才名的人提了几个名次,如此一来甚少有人会怀疑真相。”

  就好比原本只能考第20名的人,他一下子考到了第5名,或许大家只会感叹此人超常发挥。而如果将一个考第200名的人考到第1名那就属实令人怀疑了。

  更精妙的是,不知哪一年起上榜学子的卷子都会被展示出来供人传阅,是故纵然裴朔能背的出他的状元文章,也无法证明他就是这篇策论的主人,因为这篇文章早已是口口相传。甚至连笔迹都会被换成对应的人。

  裴政继续道:“幸而我们早有准备,上元夜后贡院失火那些卷宗被烧了个一干二净,有人冒死救出卷宗。阎大人顺藤摸瓜也已追查过去。”

  裴朔上元夜大出风头,闹得武兴帝非要看他科举的卷子,那些人眼看着包不住,直接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幸好他们早有防备,等得就是他们这一手。

  “说到这里,其实我还挺好奇裴大人你和阎大人是什么关系?”裴朔摸着下巴,这两个人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可上元夜却凑到一块说话。

  裴政顿了顿道:“建元年间,我与文山是同一科的进士,我为探花,他为榜眼,可惜……他不懂为官之道。”

  裴朔惊道:“那这么说来阎大人还比你厉害呢?”

  可惜阎文山为人耿直,眼里容不得沙子,得罪了人被外放出京多年,好不容易回京又被放出去了……

  裴政白了他一眼,没接他的话茬,反而是又翻出一份文章道:“你看此人,他乡试不过平平无奇,文章辞藻堆积毫无意境,却得了二甲。”

  裴朔翻看了那人的文章,“裴大人,那些被换了卷子的人你可有如约救下?”

  “我只来得及救下一个,和死了没什么区别,养了两年好歹是救回一条命来。”裴政说着叹了口气,诸如裴朔这样还全须全尾活着的要多亏他自己那一颗药正好把自己变成个疯子,又有裴府庇佑,也免了那些人的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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