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平自然希望苏郎是后者,倘若有一日新平不是苏郎想象中的那样……那样好,新平变坏了,新平让苏郎失望了,新平可能同苏安心中的那个善解人意的女子有那么一点点的出入,那苏郎能不能不要离开新平?”
苏安郑重点头。
公主的好已经超过了苏安的想象。
苏安没想到公主这样好,比他能够想象到的还要好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也许公主没那么好了,变坏了,但这样好的公主又能坏成怎样呢?
“无论公主是什么模样,我都喜欢公主,我永远都不会离开公主。”
苏安抓住公主的手,不由自主地想亲近公主,与公主眉间相抵时,便看见了新平公主淡色的唇。
苏安很早便注意到,桓朝女子喜爱傅粉施朱,身上总带着一股好闻的花香。
但新平公主却很少浓妆艳抹,唇色总是淡淡的,只有偶尔与自己亲近的时候身上有一股幽幽的冷香,绝大多数时间身上都没有任何味道。
苏安曾经想为新平公主买过胭脂,但走进胭脂铺子,在手上试了几十种胭脂,却找不出一种同新平公主适配。
但现在他望着公主的不施粉黛的却依然艳丽至极的脸,却忽然明白原来公主是……淡极始知花更艳。
“公主,我可以亲你吗?”苏安鼓起勇气很小声很小声地问道。
“苏郎——”
新平垂下眼,掩盖住眼中的急切,故作娇羞道:“我们都成亲了,你怎么还这样问呐?”
“那……我亲了呀,我真的亲了……”
他们成亲了,也早就圆房了。
可苏安却对这些没什么感觉,他脑海里似乎没有什么同新平公主亲近的记忆。
他离新平公主这样近,还是会不由自主地脸红。
苏安再次郑重其事地宣布道:“公主,我真的,真的要亲了。”
新平公主双手紧攥,牙齿磨动出声响,却依然柔声道:“苏郎,我知道了,你亲吧。”
苏安这才轻轻地碰了下新平公主的嘴唇。
在苏安心中,亲吻是蜻蜓点水,一触即分,他在感受到公主柔软的唇部时,整张脸便已红透,立刻要起身。
但苏安没有如愿。
新平的两只手像是铁爪一般紧紧抓住苏安,把苏安拉得更近了。
苏安猛地睁大眼睛,公主怎么……
最后苏安被亲的要断气时,新平公主才松开手。
新平公主盯着苏安,眼底着了火,一簇幽暗阴森的,贪婪而不知满足的火焰。
这是苏安第一次主动亲近自己,这让新平公主很满足,比晚上偷吃还要让他兴奋。
看来放苏安去西北确实是个明智之举,苏安同自己果然更亲近了。
只是他想要再多一点,比如……新平公主有些焦躁地扯了扯衣领,不急,他要再忍忍。
而苏安则低头摸了摸自己的嘴巴,他的嘴巴有点肿了。
公主怎么这样啊,他还以为自己的嘴巴要被公主吃掉。
所以公主一定是饿了吧。
“公主……”苏安结结巴巴道:“菜都凉了,我们吃饭吧。”
新平公主摸着自己的嘴唇,看着苏安慌慌张张的背影,怅然若失:“嗯,吃饭吧。”
新平公主做饭很有天赋,平日里随便做做就是一道佳肴,今日更是大展身手,把一桌菜做出来了花。
什么佛跳墙,翡翠鱼翅,燕窝鸭子,油焖笋尖,全是苏安爱吃的。
苏安这一去西北,风餐露宿,这是他能吃好的最后一餐。
“苏郎,多吃些。”新平公主眼神发暗,意有所指道:“去了西北,就什么也吃不到了。”
苏安忙点头:“公主你也多吃一些,不要只吃素,一定要多吃肉,这道卤水牛肉就很不错。”
新平公主盯着埋头吃饭的苏安,忽然想到什么,皮笑肉不笑地应声:“好。”
第二日晴空万里,阳光照得护城河波光粼粼。
可站在城墙上新平公主却无心观赏 ,他紧紧盯着远处的一个黑点,连江泓石走到身边都没有察觉。
“殿下,他已经走了。”
“我知道。”新平公主的眼睛始终离不开远方的那个小黑点,苏安这一去,少则一年,多则三四年不能相见,新平只想看一眼,多看一眼,再看一眼。
江泓石没有回答。
“如今我算是对苏安放开手了,但如果苏安有什么意外,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新平公主冷冷道。
江泓石的目光也落在远处的各个小小黑点上:“他不会有意外的。”
城墙下浩浩荡荡的大军从城门穿过,向着远处前行。西北战事吃紧,这些都是强征来的兵士,最小的甚至才十三岁。
而苏安骑着马,正在队伍的最前头,身旁是林小侯爷林闻密。
“你低着头想什么呢,苏监军?”
“我在想我的妻子。”苏安老实答道,今早苏安醒来时本想同新平公主好好告别,可是公主睡得香甜还没有醒,所以苏安又帮公主掖了掖被角。
想到这里,苏安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笑了笑。
临走时,他偷偷又亲了一下公主的侧脸。
“呦呦呦”林闻密嘲笑道:“你怎么像个大姑娘似,说了几句话就脸红?这新平公主长得是美,可天下美人多了,她就这么让你魂牵梦绕?你呀,还是吃的太少。”
苏安并不觉得羞耻,反而抬起下巴骄傲道:“天下美人是多,可是新平公主只有一个,我也就喜欢这一个,也只喜欢这一个。”
“我可是听说,胡姬高鼻深目,美貌异常,同中原女子大有不同。你说不定会和路将军一样,爱上个胡姬。反正我到了西北,得先尝尝这胡姬的滋味如何。”
“这不好吧。”苏安虽然不喜欢总是欺负新平的安阳公主,却依然为安阳公主感到不平:“我记得安阳公主可没养面首,你又怎么能背叛她?”
“背叛?你这说的哪门子话?”林密闻轻嗤一声:“夫为妻纲懂不懂?自古以来,这就是天道。”
“不是的,这不是天道。”苏安固执道:“家中妻子辛苦持家,洗衣做饭,男人要一心一意爱惜妻子,尊重妻子,不在外面偷吃,这才是天道。”
林闻密冷哼道:“天底下怎么可能有不偷吃的男人?就算有些男人现在不偷吃,日后也免不了在外面开开荤。”
苏安想了想道:“难道和尚也偷吃吗?还是说和尚也不算男人?”
“你!”林闻密气得磨牙:“苏监军,你非得跟我过不去?”
苏安眨巴着眼睛,慢吞吞道:“不是啊,我只是觉得林将军你说的话有些绝对。”
林闻密夹紧马肚往前疾驰。
苏安作为监军,不得不拍拍马屁股,跟上林闻密。
这两人都没发现,他们身后有一双眼睛默默目睹了这一切,完完整整地把这一整段话记在心里,还预备着写在绢帛上,飞鸽传书送去尚园。
第40章 三个逃兵
日暮时分, 一个灰扑扑的白鸽飞到尚园。
红萼怀里抱着鸽子:“公主,来信了。
此时新平公主正在看西北军的名册和近期的军功表,听到红萼的声音, 便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册子, 接过鸽子, 从鸽子腿上取下绢帛。
“拿我的单照来!”
绢帛上的字迹极小,新平公主手持放大镜才能看清楚。
“胡姬?”新平公主皱眉, 冷笑两声:“寻花问柳,林家家风向来如此,林闻密不知道在民间有多少个私生兄弟, 将来找上林家,够他喝上一壶的, 竟然还敢教坏苏安。”
但新平看到绢帛后半段时, 脸上渐渐有了得意的神情, 哼哼了两声没再说话。
最后他站起身,来回踱步两圈才道:“红萼, 备笔墨纸砚, 我要给驸马写信。”
此时苏安已经到了西北的别克郡,他正坐在帐篷中喝着羊杂汤, 汤里还泡着几块麦饼, 但他身边的林闻密却伸手砸着桌子道:“我要吃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