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跪我(120)

2025-09-24 评论

  男人又是一惊,这次他学聪明了,回道:“是的。”

  “大祭司也不在?”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男人汗流浃背,咽了口唾沫说:“是这样的。”

  到底有什么好问的,你不是全都了如指掌吗?

  他到底是谁?几年前有谁离开了南疆?为什么?为什么他什么都不记得?

  难道他中了蛊毒,所以忘了?

  可他也没有听其他人提起过,几年前发生了什么,要把他们所有人的记忆都封住?

  谷长老,是谷长老做的吗?还是大祭司?

  男人呼吸越来越重,他觉得自己恐怕知道了惊天大秘密,几年前,一定发生了什么动荡整个南疆的事情!

  魏婪低眸,唇畔含笑,漫不经心地说:“回去问问你们谷长老,我是谁。”

  男人失魂落魄地跑了,刚开始腿软,连摔了几个跟头,等他满头草叶地跑出来之后,同伴们都瞪圆了眼。

  “你怎么解个手把自己弄成乞丐了?”

  男人依然惊魂未定,推开他们,喊道:“我要回去向谷长老汇报,出事了,南疆要出事了!”

  “喂!你站住!乌尼纳!”

  同伴们喊了几声,男人却越来越快。

  几人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到底怎么了,山里难道有鬼不成?”

  另一人担忧,“要不我们也回去吧,反正土压得这么实,就算诈尸了也爬不出来。”

  几人一合计,都跑了。

  夜色如墨,一伙人在城中狂奔,直到男人跑进了谷长老的府邸,才终于停了下来。

  他双手撑着膝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抓住仆人的衣服,“快,快叫长老起来,我有要事禀报。”

  灯笼一盏一盏亮了起来,谷长老穿着睡袍坐起身,心中忧虑。

  难道真的诈尸了不成。

  “让他们进来吧。”

  门一开,男人飞快地跑了进来,一个滑跪摔在谷长老脚边,他没来得及喊痛,焦急地说:“长老,我看到山里有一个、不是,有两个人!”

  谷长老一头雾水:“山里有人,所以呢?”

  这是什么重要的事?

  跟着进来的其他人也是一脸懵,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乌尼纳去解了个手,回来就成了这幅样子。

  “慢着。”谷长老抬手,让他闭嘴,伸手摸向乌尼纳的颈,感受了一会儿。

  没有中毒,奇怪。

  “你继续说,山里有人,然后呢?”

  男人低头道:“其中一人对我们的事情了如指掌,他不但知道圣子逃跑的事,还知道大祭司如今不在这里。”

  谷长老眼神冷了下去,“莫非有内奸?”

  “不不不,长老,我不是这个意思,”男人连忙解释:“那人说他几年前离开了南疆,责怪我居然不认识他,长老,我看他的样子,恐怕与我们有旧怨。”

  男人简单的描述了一下魏婪的长相,现在光是回想,他依然觉得头皮发麻。

  谷长老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不记得有这么一号人物。”

  恐怕,得问问大祭司了。

 

 

第51章 

  皇城一处酒楼的地窖里,大祭司换上了宽大的粗布麻衣,在衣服里塞满了棉絮,伪装成了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

  但他太高了,整个殷夏都找不出几个这么高的人,这一特征过于显眼。

  接头人苦恼地摸着下巴,“大人,要不您半蹲着走路?”

  大祭司试了一下,觉得自己像一只没头没脑的螃蟹。

  没办法,大祭司只能问:“你在皇城埋伏了这么久,连一条通往城外的密道都没挖出来?”

  接头人长了一张精明的脸,眉毛和八字胡都细细的,双颊凹陷,颧骨突出,全身没挂二两肉,格外瘦,若是没有蜡烛,或许会被认做骷髅。

  他遗憾地摇摇头,“大祭司,您有所不知,中山王的酒楼几乎垄断了所有权贵,能来小人这儿的都是普通人,京城地段繁华,租房价格极高,我经营这些年,根本没赚几个子,哪有钱挖地道啊?”

  大祭司无言。

  他低头整了整衣服,尝试了一下蹲下的姿势,思虑许久,最终说:“有其他方法能出城吗?”

  接头人摸了摸鼻尖,“每晚子时,可以去城边将厨余污水倒了,但现在全城封锁,小人只能送您到墙边,能不能出的去,就得看您自己了。”

  他并不是必须离开。

  大祭司低下眼,一只手捏着棉絮,脑海中浮现了来前看过的地图。

  城门处重兵把手,过了宵禁还有禁军巡逻,靠近城门口有一处府邸,乃是大理寺少卿顾游的居所。

  深处有一长安巷,里面全是高官贵爵,丞相府和太尉府就在其中。

  皇城南面的民居最近被大量江湖人租了,每日争吵不断,时不时发生斗殴事件,那边现在被官府盯上了,任何异动都将引来官兵。

  西面,大祭司回忆了一会儿,西面似乎是王府,镇北王府如今改为昌平郡主府,与中山王府紧挨着。

  如今外面搜捕他的人比蝗虫还多,大祭司摸了摸脸上的人皮面具,眼神冷然。

  从谁身上下手,能帮他逃出生天?

  接头人看大祭司心情似乎不悦,不敢再开口,转身将地窖里的酒桶打开,舀了一瓢酒自己喝了。

  大祭司眼神一动,“这是什么?”

  接头人:“青梅酒,小人自己酿的,大人可要来一点。”

  大祭司笑起来,“给我准备一葫芦,我要去会一会友人。”

  接头人从未听说大祭司在皇城还有朋友,不禁暗自猜测,难道当年还安排了其他细作?

  是夜,大祭司悄无声息地潜入了丞相府。

  丞相府内静悄悄的,宋丞相早早睡下了,宋轻侯捧着一碗热汤,从廊下走过。

  经过羊非白的院落,他停顿了一下,这么晚,羊神医恐怕已经睡下了。

  宋轻侯想了想,决定明日再来叨扰。

  刚一转身,忽然听到一阵风声,宋轻侯回头,只见庭院中的梨树枝条轻轻晃动,扫下一片阴影。

  敏锐的宋大公子弯腰放下汤盅,走进庭院中,刚刚的风似乎只是一场幻觉,院中没有任何异样。

  在树下站了片刻,宋轻侯环顾四周,心中始终定不下来,决定还是去看看羊神医。

  此时,羊非白的卧室中。

  神医大晚上没睡觉,靠在桌边看医书。

  哪怕房间里忽然出现了一名不速之客,他的表情也没有半分变化。

  大祭司从他的背后靠近,五指成爪,对准羊非白的后心口袭去,动作快如闪电,带起一阵风。

  羊非白动都没动一下,似乎将生死置之度外。

  那只手在半空中忽然换了个方向,拿走了羊非白的医书。

  大祭司扫了眼上面的内容,将医书一合,扔了回去,“羊非白,你这么多年了,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羊非白神色淡淡:“你厉害,你成通缉犯了。”

  他说话一副不死不活的样子,眼皮耷拉着,比人淡如菊更淡的是一身即将削发为僧的气质。

  大祭司早已预料到了他的反应,将腰间的葫芦解了扔过去,“帮我个忙,如何?”

  羊非白斜了眼葫芦,“先说事。”

  “我要出城。”

  羊非白点点头,将葫芦推了回去,“你想让我坐牢不如直说。”

  “先别急着拒绝,”大祭司重新将葫芦推回去,“你不是救了宋丞相一命?有丞相出手,出城还不容易?”

  “守城的是季党的人。”

  羊非白看着他,眼神毫无波澜,“不如这样,大祭司用用神通,从天上飞出去。”

  大祭司笑了笑,“我的神力来自于南疆大地,身在殷夏,用不了。”

  两人一个敢说,一个敢信,羊非白又点了点头,拔开葫芦塞子闻了闻。

  他喜欢喝酒,但不至于因为一葫芦酒就掺合危险之事。

  “酒留下,你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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