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平甩开他的手,神色大怒:“你还想骗我?李叔怎么可能现在才认出我!我看你就是狗皇帝的走狗,易容成李叔的模样糊弄我!”
李副将百口莫辩,“我们不是在信中约定好,昨夜在竹林见面吗?你的锦囊呢?”
云飞平蹙眉:“什么锦囊?”
好问题。
李副将算是明白了,昨夜他们弄错了人,错把另一个无关之人当成了云飞平。
可既然云飞平在这里,那得了锦囊的又是谁?
李副将解释道:“昨夜我派人去竹林与你会面…”
“我知道,”云飞平打断了他,“我与系兄已经成了结拜兄弟。”
系兄又是谁?
李副将真切的感觉到自己老了,和云飞平活在两个世界一样。
昨夜负责接头的男人凑了过来,对云飞平说:“飞平,你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昨夜我奉命去竹林与你接头,但我到那等了很久都没等到人,最后诈出来一名红衣戴斗笠的年轻男人,我以为他是你,将香囊交给了他,并且与他约定,今夜在大狱外汇合。”
红衣,戴斗笠,如此鲜明的特征,云飞平立刻意识到了那人是谁。
可系兄从未与他提起这事,而且系兄不就是李副将的人吗?李副将怎么会认错人?
更何况,云飞平根本没在系统身上看到他们口中所谓的锦囊。
哼!
这群骗子,这般漏洞百出的谎言也想骗他!
依云飞平看,恐怕是药效起了作用,狗皇帝的走狗们自知打不过他,想用花言巧语蛊惑他。
居然还想挑拨他和系兄的关系,这帮人未免太恶毒了,云飞平不敢想,若是他听信谗言,伤害了系兄,系兄那般真诚良善之人该有多么伤心。
“够了!”云飞平怒喝。
“你们不要再说了,谁是真谁是假,我自有分辨。”
这一刻,李副将心中不禁浮现了两个字:完蛋。
王爷不在,他把一切都搞砸了,云飞平不相信他就算了,居然还莫名其妙冒出来一个身份不明的红衣男人搅局。
纵观李副将前半生所遇之人,最喜欢当搅屎棍的当属魔教弟子。
难道,那红衣人是魔教的?
李副将眼神忽明忽暗,他回身与手下们低语几句,本来只是个猜测,没想到所有人一致认同。
不管什么事,反正怪魔教准没错。
云飞平适应了一会儿失去武功内力的感觉,扶着墙壁准备向里走。
李副将立刻跟了上去去,“飞平,不管你信不信,大家都是来救王爷的,至少我们有共同的目标。”
云飞平冷笑,不答他的话。
才走了几步,大狱深处远远传来了脚步声。
众人驻足,齐齐看去,只见黑暗之中,一只手举着盏蜡烛,昏黄的烛光隐隐约约勾勒出一张秾丽的面孔。
眉心的朱砂像条凝固的血蛇,一个晃眼,几乎以为是蛇信子。
他是谁?
云飞平愣在原地,背后一阵发毛,大狱中关押的大多是官员士人,王公贵族,可这人根本不像是皇城中娇生惯养出来的贵公子,倒像是山鬼。
魏婪的斗笠给了镇北王,免得他一出去就被官差盯上。
被数十道视线盯着,魏婪环顾四周,轻哂:“各位都在啊。”
声音一出来,云飞平立刻回过神,他的眼神从紧张变成了惊喜,“系兄,居然是你!”
没想到系统兄弟居然长得这般俊美,难怪要戴斗笠出门,不然走在路上都要被小贩们扔的果子砸死。
云飞平兴奋地喊道:“你救出王爷了吗?”
与此同时,李副将也喊了起来:“魏婪,你怎么在这里!”
云飞平瞪了他一眼,“什么魏婪,这位是我的结拜兄长,系统系兄弟。”
李副将气急,“你怕不是猪油蒙了心,竟然和他结拜!”
云飞平皱了皱鼻子,“他又不是我李叔,管那么多,气死你。”
魏婪抬头看天,脚趾抠地,一只手摸了摸鼻尖,“云兄弟,王爷已经救出来了,我就先走了。”
镇北王从他身后走出来,他撩起面纱,感叹道:“飞平,你长大了。”
云飞平眼眶一红:“王爷!”
李副将喊得比他更大声:“王爷!”
“王爷!”
“王爷!”
一山更比一山高,遭罪的只有魏婪的耳朵。
镇北王欣慰地看向李副将,“弘深,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李副将咬牙落泪,“王爷,这都是臣应该做的。”
云飞平猛地扭头看过来,“你真是李叔!”
“臭小子,当然是我!”
骂完云飞平,李副将抹了把脸,走到魏婪面前,深深地行了一个大礼,“魏道长,是我听信传言,将您当成了不义之辈,今日我李某人在此赔罪,感谢您施以援手,救出王爷!”
魏婪紧张地小小后退了半步。
其实如果没有他,云飞平和李副将联手,一样能把镇北王救出来。
“李将军不必多礼,你们王爷的人,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李副将抬头:“啊?”
魏婪指了指镇北王,“就在不久前,王爷把他卖给我了。”
李副将还是一副没听懂的意思,“卖、啊,可,可王爷他是王爷啊!”
魏婪微笑:“李将军,我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我知道王爷是什么意思,您无需解释。”
李副将无措,怎么会有人买走当朝镇北王?不不不,应该是谁能发卖当朝镇北王?
他咽了口唾沫问:“您买下王爷,是想……?”
魏婪笑了笑,“边境缺人。”
短短四个字,让他说得和“缅北缺人”一样。
翌日,求仙台的宫人送来了一张信纸,闻人晔摊开一看,气笑了。
【陛下敬起:
我要去西北边境散散心,过几日回来,可念。
落款:清衍道长。】
可念。
哼。
闻人晔将信折起来压在奏折最下方,他日理万机,哪有时间念魏婪。
同一时间的皇城外,魏婪坐在豪华马车上看风景,镇北王、云飞平、李副将等人骑着高头大马左右护卫。
“真好。”
魏婪托着脸说:“我也成了马车里的人。”
【系统:按照你们现在的速度,等你到凉荆城,殿试已经开始了。】
魏婪无所谓:“殿试如何,与我无关。”
【系统:你不好奇季时兴能不能中选吗?以他对你的好感度,等他入仕,以后就是你在朝堂中最大的助力。】
魏婪玩着自己的头发,不以为意,“你说错了。”
“我在朝中最大的助力,是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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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边境,阿提怿的营帐附近多了十几根旗帜,上面绣着三王子的名字:赖。
兄弟俩汇合后规模大了不少,虽然阿提怿一直嫌塔赖烦,但他必须承认二人联手时利大于弊。
帐营内
“还没找到人吗?”阿提怿恼火,“清衍找不到,刘茂学也找不到,他们就算死了也该有具尸体!”
属下跪趴在地,牙齿咯吱咯吱打着颤:“回二王子,刘先生已经有下落了。”
阿提怿回眸,“他在哪?”
“在凉荆城。”
阿提怿不在意刘先生,追问道:“清衍和他在一起吗?”
属下迟疑:“清衍道长似乎并没有和刘先生一道。”
阿提怿哼笑了声,语气听不出情绪:“我的刀还在他手里。”
他最心爱的宝刀,在那个无数次激怒他的人手里。
余光瞄到一根泛黄的狗尾巴草,阿提怿忽然怒从心起,一脚踹翻了桌案。
金杯飞了出去,砸中属下的额头,酒和血混在一起,将兽皮地毯打湿。
属下吃痛却不敢动,满心恐惧地跪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