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宠瘸夫郎(15)

2025-09-28 评论

  “我不想和你分开……”

  水笙喃喃,重复着刚才的话。

  他有些紧张地抓住男人衣襟,小声问:“寻常人要如何做才不会分开呢?”

  就算他以后不用去服徭役,会不会碰到别的事?

  赵弛微微沉吟。

  “手足至亲,若非逼到绝境,否则斩不断血缘,这辈子都不分离。”

  水笙点点头,颇感遗憾。

  他跟赵弛不是手足兄弟……

  “还有另一种,”赵弛话顿,“普通人家到了年纪就会定门亲事,结成夫妻伴侣,厮守一生。”

  水笙耳朵支起,心口砰地一声,仿佛有股热流炸开。

  他在男人怀里蜷缩手脚,双耳嗡嗡响,甚至有点异想天开。

  ……

  他、他与赵弛当不成血缘兄弟,那么夫妻伴侣……

 

 

第11章 

  水笙一向嗜睡,昨天夜里因为胡思乱想,少见的没睡安稳。

  赵弛看他精神不济,出门时还险些撞到门槛,及时伸手扶稳。

  赵弛以为他换了个环境认生,于是开口:“先去大夫那取新的药方,回去后再好好休息。”

  水笙轻飘飘抬腿,发蒙一样点头。

  天微微亮就开集了,吆声起伏,行人接迥。

  赵弛缓慢驱马,起初水笙恍惚,很快被嚣闹的动静打断。

  他并膝坐在板凳上,沿街观望,视线飘忽,

  目光先落在一对年轻夫妻身上,他们正在摆摊卖鱼,两人搭配干活,有说有笑。

  又跳过人群,落在第二对夫妻身上。

  他们正值壮年,男的在前面引车,女的在后方扶着车板。

  二人同样面含笑意,许是驮货来做买卖的,能卖出还算不错的价钱。

  再往后,看到一名已过花甲的爷爷。

  爷爷牵着根棍,棍子后跟了名鬓发灰白的婆婆。她臂弯里垮个竹篮,嘴巴利索,此刻不停地与老头子念叨。

  水笙嘴角微微翘起,很快,眉头一跳,定定打量街上的两个男人。

  他们应是城中住户,走右边的男子模样斯文,穿灰白色对襟长衫。

  另一人高半头不止,生得粗壮,神情带着早起的惺忪,面上似乎有点不满。

  斯文的那名男子生气,嚷嚷了一声:“叫你来陪我买点笔墨都磨蹭半天!”

  被嚷的那个倒不生气,等斯文男人吼够了,笑嘻嘻地追上去,伸手,出其不意地捏了捏对方的腰肢,引得斯文男人追着他打。

  烟火十足的市集,一早就聚集了人生百态。

  水笙观察得仔细,此举于外界而言,不过短短十几息。

  他默默收起视线,赵弛捕捉到他的目光,顺着望去,“吁”地一声,马车停在路边。

  “老板,来包红枣糕。”

  等水笙回神,手心多了一袋油纸包,里面装着满满当当的糕点。

  他脸色涨红:“我、我没饿呀……”

  赵弛以为他嘴馋,就买了,当成小孩哄。

  虽然他们在客栈吃过早饭,但水笙少年人,正值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无妨。

  就算吃不完,带回去吃也可以。

  水笙欲言又止,赵弛牵起缰绳,道:“先去医馆。”

  水笙默默拿起一枚红枣糕,塞进嘴巴,脸颊鼓起小小一块,甜滋滋的。

  *

  时辰还早,医馆尚且冷清。

  老大夫见着他们,还有印象,朝水笙招招手。

  水笙立刻过去,照着吩咐在凳子上乖乖坐稳。

  大夫先问话,他慢慢答,实在回答不上来,就由赵弛代劳。

  身上的皮肤病好了七七八八,往后早晚再涂一次药,为期半个月。

  腿脚受凉,每逢下雨天会疼,疼痛程度说不好。

  大夫捋捋白须,示意药童上前。

  药童照着吩咐,在水笙左腿关节处按揉,有些地方没知觉,有的会疼。

  他咬牙呜咽,鼻尖冒出薄薄细汗。

  水笙忍着疼,话中挂了一丝希骥。

  “大夫,我的腿能医好么……”

  大夫老神在在:“老头子不骗小孩,你的腿落伤太久,已成旧疾,八成好不了。”

  水笙失落,大夫又摸摸胡子,道:“但世间不止我一个医者,或许天外有天,像京都那样的地方,说不定能遇到新的机缘。”

  老大夫说不准,毕竟常人能去的地方寥寥无几,寻常百姓最多出个村,偶尔上一趟县城。

  他没去过京都,不知究竟有没有大夫能治好水笙的腿。

  水笙掩去失落。

  大夫一笑:“腿脚虽无法彻底痊愈,可日后好好贴药膏,保暖,总归能比如今轻便几分,除非重活,平常人能做的你也能做。”

  水笙:“我明白了,谢谢大夫……”

  说完,到底情绪不高。

  取药付钱,赵弛牵着水笙走了。

  宽厚的大掌盖在他发顶揉弄。

  “以后有了钱,带你去京都找大夫。”

  水笙急忙摇头。

  京都太远了,途中费力费钱,若医不好,徒增失望和困恼。

  他心神不定,再抬眸,发现马车绕去米铺。

  赵弛从一家铺子出来,手里拎了袋米。

  勉强打起精神,水笙纳闷:“家里还有不少米。”

  赵弛:“买了绿豆。”

  春耕过就入夏了,人都怕热,摊子可以卖绿豆汤,清热解暑,价钱公道,深得平常人家喜爱。

  接着,赵驰又沿周围摊子转,添几件生活用品。

  途径衣铺,带水笙下车。

  想着少年来来去去两套衣服换,天快炎热,再扯块薄布,找村里的婶子帮忙,给他做两身夏衫。

  走到门口,水笙手指一扯,想让赵驰掉头。

  赵弛这些天给他花好多钱,光是抵消徭役就送给师爷三两,加上治病的,春耕后还要缴税,这样下去,只怕积蓄都要见底了。

  他急得垫脚,扯住男人衣襟,嘴里的话倒豆子一样倒个干净。

  “钱、浪费……不买衣裳了。”

  少年急得双眼泛红,好不可怜。

  赵驰纹丝不动,往那翘挺润圆的鼻尖碰了碰。

  “钱花了可以继续挣,咱们先把日子过安稳。”

  最后,赵弛多扯一块浅蓝色的布,又给水笙多买两双新鞋子。

  赶在午时前,马车驶出城门。

  出城不久,吹在身上的风凉丝丝的,不一会儿乌云堆聚,天色阴了下来。

  过岔道,旁的牛车马车往另外的方向过,剩下同一道的,有几个都是溪花村周围的村户,其中一户认得赵弛。

  “赵弛——”

  水笙扭头,小声提醒:“有人喊你。”

  赵驰不紧不慢解释:“是荷花村的郭婶子,家里养猪的。”

  郭婶子和大儿子今日进城取药,隔着官道,问赵弛有没有空,闲了帮他们家杀猪。

  郭婶子的男人下山时摔了一跤,腰直不起来,躺床大半月,杀猪的活儿耽搁了。

  碰见赵弛,再好不过。

  几个村不是没有屠户,但那几个屠户嘴巴碎,有的不老实,又贪便宜,过来杀猪,不仅收钱,还想顺走点东西,净惹人嫌。

  赵弛虽然不是屠户,可他手里有活,做事利索,力气大,还不废话,杀完猪拿了钱就走。

  所以郭婶子更愿意找他。

  赵弛接下杀猪活,说一会儿回了村就过去。

  水笙支起耳朵,默默听完。

  打量男人高大魁伟的背影,他轻轻噘唇,都不知道对方还会杀猪。

  心底闷,索性展开手心,看着手发呆。

  手指上长的藓斑已经淡化了,刚泡药浴那会儿还蜕皮,如今表皮长好,一双手倒是白生生的。

  他没赵弛的力气,更不会杀猪。

  郭婶子瞥见车板上的少年,忍不住看。

  “好俏的后生,赵弛,这是谁呀,从前可没见你带别人进城。”

  赵驰淡笑:“他叫水笙。”

  闲话的功夫,落下牛毛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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