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笙点了点头。
他这几天同样没休息好,此刻困得眼皮都睁不开,什么体贴懂事都抛却脑后。
“有话要说……明日再说可不可以……”
“赵驰,还好你回来了,”水笙意识不明,半梦半醒,呓语着,分不清楚梦境和现实。
他只当抱着自己的人是旧袍子,就如前几天夜里,伸出手脚去蹂/躏,又要捉着袍子往肚子上盖。
赵驰原本都快睡着了,忽然被怀里的人一顿摸,接着把他的掌心毫无阻隔地贴在柔软的肚子上。
成熟男人浑身一僵,顿时气血上涌。
袍下的动静比紧捏的手指还硬。
想把人适度推开,水笙就如猫儿往怀里钻,低头凝看,尽管睡了,眉心并不平稳。
赵驰深深吸气,不再把人推开。
只那手还要乱摸时,一把按在胸膛,低低说了几句话,水笙含糊答应,这才慢慢停手。
天快亮时,两人陆续睡了个安稳觉。
*
翌日阴天,下雨刮风。
水汽沿着窗缝蔓延,水笙有点冷了,脑袋蒙蒙,下意识往身边的暖源挨近。
刚动,赵驰睁眼转醒。
早就过了平时起床的时辰,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没有起来,静静依靠。
怀里的人越贴越紧,赵驰昨晚气涌难耐,怕再经历一遭遇,揽着人拍了拍:“昨晚想说何事。”
水笙抬起惺忪眼眸:“很多的……”
最后,他把这几天做过的事都说了。
日子过得简单清净,能说的拢共那么几件,水笙不紧不慢,轻轻地诉说。
他忽然挣扎着坐起来,侧耳听外面的雨,摇摇晃晃,作势爬下床。
“……天都亮了,还没去打酒。”
“雨停了再去。”
结实的长臂舒展,将少年往怀里揽。
闻言,水笙又重新躺回赵驰的怀里,安安静静的,像雏鸟回了窝。
嗅着安心的气息,他昏昏欲睡。脑袋一侧,贴在男人的颈窝,轻轻蹭蹭。
快睡着了,水笙口齿含糊地问:“赵驰,今天可以送我去学堂吗?”
“好。”
“那……”水笙记起什么,心里有些慌。
他反复舔了舔嘴唇。
“可不可以像那天一样,亲一下我?”
赵驰揽在身上的手紧了紧,鼓起的肌肉压得他腰后发热。
说完,水笙立刻后悔,整颗心七上八下的,直打鼓。
赵驰没吭声,是生气了么?
他眼微微酸胀,想说刚才的话不做数,头顶响起沙沙沉沉的回应。
“嗯……”
嗯……嗯?
他微微张嘴,收在腰背的手臂拢了起来,把他往上托。
鼻息交融,目光相对。
水笙眼睫一颤,心怯了,软着声道:“方才乱说的……”
赵驰:“我没有胡乱答应。”
紧接着温暖干燥的唇印在额头,还有胡茬刺着水笙。
他胳膊发软,像归巢的雏鸟,愣愣呆呆地趴着没动。
半晌,拂在耳畔的气息减少几分粗热,他散乱的头发被对方往耳朵后拨开,露出红红的脸庞。
水笙嗫嚅,湿湿的眼睛转溜溜。
赵驰吐着灼气,胸膛起伏,脖子流汗,也没动。
就是立得精神。
过了会儿,听外头还下雨,还是赵驰先松手。
“……我去后院。”
水笙:“嗯……”
等人出去,他慢慢爬起来,并着发抖的膝盖,撩开乱糟糟的头发,脑子同样乱糟糟的。
腰肢发烫,继而往肚子一摸。
水笙咬唇,呆呆地。
读书有些日子,已懂得了基本的礼义廉耻。
没有哪个兄弟,会用那个顶人的吧。
第39章
三伏日,地干闷热,鹰始蛰,腐草为萤。
夜里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天微微凉,院子的石板已经干透了,因天色还早,尚有些风流动,过了正堂,停在门外贪得几分清凉。
赵弛钻进灶间准备早饭,水笙洗漱干净,开门将小狼放出去后,转身拿起扫把,把前后院打扫干净。
半夜刮风下雨,菜畦两边会有泥水往石板上冲,放晴后,泥痕留在地上,小狼时常走动,印了数道它的爪印。
他扫完院子,又去外头抱回一捆野菜,来到后院,往食槽填装,更换清水,喂食豢养在栅栏里的山鸡和野兔。
忙完,边听前院传来低沉的呼喊。
“水笙,来吃东西。”
“就来~”
水笙看着毛绒绒的野兔,养了两个季节,每日固定喂食,生的肥膘健康,还算可爱。
想上手摸一摸,记起什么,微微咬牙,将胳膊往身后收起来,很快赶去正堂。
赵弛春天逮了这几只野兔子,没有拿去集市买卖,而是说留着养肥,打算剥去皮毛做冬衣。
算算日子,最迟养到秋天,就会把它们宰了。
赵弛每天给它们喂食,清洁栅栏,,只当它们是牲畜禽兽,养了就是拿来卖的,宰的,常人多数如此。
水笙性子软,又被赵弛捡回来养着,两个季节过去,哪怕每天只有简单喂食的接触,对这些鸡鸭兔子,难免生出点感情。
他怕自己心软,快步离开,不敢多看。
同时担心,万一因为自己的缘故,赵弛不进山逮东西了,以往下去,还怎么挣钱过活呀。
孰重孰轻,还是分得出一二的。
堂内,他喝着喷香清爽的稀粥,道:“栅栏里的兔子养得好肥了。”
赵弛想法很简单。
“到时候给你做一身斗篷。”
城里有点钱的人家,那些后生到了冬天都穿毛绒保暖的斗篷,赵弛想着,穿在水笙身上定然很好看。
水笙吐了口闷气,点头。
“嗯~”
又问:“你不做么?”
赵弛:”我不怕冷,穿不上。”
又道:“獾油熬好了,这两天日头大,等蛇干阴好,咱们进一趟城。”
赵弛微吟:“许久没带你进城,可有什么想买的。”
水笙细想,摇头。
自己不缺东西,倒想给对方买两身衣物。
这趟进山,赵弛穿的旧袍子又被划开了几道口子。
水笙在原来补过针脚的地方重新缝补,反反复复地打补丁,磨损太多,已经穿得很旧了。
可他不想用对方给他的钱买衣裳,待自己攒到挣来的钱,另做打算。
希望天冷之前,能靠誊抄经书史籍挣得些钱吧。
今日午后,去了学堂,他要把最新抄练的字给先生过目。
*
去桃花村的路上,落了会儿急雨。将到村口,天色放晴,云散风清。
水笙被赵弛牵着,绕过积水的坑洼地。
来到学堂门外,赵弛让他站在积水灌不到的台阶,将水囊和水囊一并交给他。
水笙偏过脸,抿起的嘴唇下意识翘起。
“那我进去了。”
赵弛“嗯”一声,又往他腰肢别了个巴掌大的蓝色布包,里面装着青枣。
“下了学我来接你。”
水笙眉眼流光,轻快绵软地开口:“好”。
又重新开口:“我进去了。”
赵弛揉揉他的头发,水笙这才心满意足地踏入学堂。
正在院里清扫积水的李文秀瞥见,立刻笑吟吟。
“赵弛送你来了?”
水笙腼腆地点点头,飞快地将书囊放入席位,接着跑回院子。
“先生,我来帮忙吧。”
他唇角扬起浅浅的弧度,语调透露着轻快。
“今日大雨,家里的积水也是我扫干净的。”
李文秀似笑非笑地:“还以为赵弛不让你干这些粗活儿呢。”
水笙霎时赧然。
“要,要做的,都是些杂活,不累。”
说着,不忘替赵弛说好话:“他平日里忙,要挣钱干很多活。前几日上山,还受了点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