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珰(199)

2025-10-01 评论

  “还有——”

  卿云上前夺了他手里的公文,“你现下最要紧的便是养病,还看什么公文,工部的事你便交给外头那个傻大个去做便是,没了你,工部也垮不了!我可警告你,再让我瞧见你带病理政,我就罢了你的官!”

  这般如同佞幸般的嚣张之语竟未让苏兰贞生起半分恶感,自从他父母死后,他便投身官场,在官场中几经浮沉,自认不说通达万全,也早已认清世事,什么人也都见过了,只他真的从未见过卿云这样的人。

  “云公公……”

  “也不许叫我云公公,”卿云打断了他,“我的名字叫卿云,你叫我的名字便是。”

  苏兰贞嘴张了张,继续道:“为何如此关心我?”

  “谁关心你了,”卿云道,“我是……代皇上来探望,你少多嘴,只管教好你的病就是,你这儿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我会留两个人在此照料监视,你若胡来,小心你的命!”

  苏兰贞闭上了嘴,看着卿云从将他手里的帕子抽了出去,将自己脸擦干净了,又丢回他榻上,卿云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打开门,外头倒是没人,一直打开院门,在发觉张平远人在院外,正在同秦少英说话。

  “张大人。”

  卿云出了院子,又恢复了冷淡之色。

  张平远连忙回身行礼,“云公公。”

  “你也辛苦了,回去吧,这儿我会派人照料,这几日工部的事,你要多担待。”

  “云公公客气了,这都是下官分内的事。”

  “怀静、怀安,你们留在这儿照顾苏大人的一应起居,别叫他再操劳了。”

  “是。”

  两位内侍二话不说便入了院子。

  卿云上了马车,对车外的秦少英道:“去张太医府上。”

  苏兰贞原本正独自养病,不到半个时辰,内侍进来伺候了,太医也来了,重看了他的伤,将他熬的药全倒了,换上了宫里的药。

  苏兰贞眉头微皱,他不明白卿云到底是什么意思,听他语气似乎原是想见他的,只为了别的事却又不见他了,因他受了伤才又来见他……他真的把他搞糊涂了……

  “苏大人,可还安好?”

  带着调笑意味的声音打断了苏兰贞的思绪,苏兰贞侧过脸,秦少英腰间挎刀就那么大咧咧地站在他屋内,屋子狭小,他一站,便仿佛挡住了整个屋子的光。

  “怀安,”秦少英道,“你先出去。”

  “是。”

  大宦的内侍同样也很听这嚣张的少将军的话,本正在煎药,便停了下来,出了屋子。

  秦少英略略向前走了两步,打量了他的腿,“张太医说你运气不错,要是再多埋上半个时辰,这条腿便废了。”

  苏兰贞道:“是。”

  他对不相熟的人一贯少言,因说得越多,便越容易暴露。

  譬如面前这位秦大人,口中似乎就带着一点酸味。

  苏兰贞不禁回想起有一日他在竹林散步偶遇秦少英,秦少英说他正在巨石后小解,他鼻尖却分明嗅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气。

  “可惜啊,福祸相依,你这条腿……”

  秦少英提起佩刀落在苏兰贞的伤腿上,直视了苏兰贞那双清冷的眼睛,“若是真废了,才是你的福气。”

  屋内药炉滚沸,二人一站一躺,四目相对,一股难言的紧绷气息正在屋中弥漫。

  “秦少英——”

  一声低哑的厉喝打破了这种紧张,秦少英刀直接被推走,卿云挡在苏兰贞榻前,恶狠狠道:“你做什么?!”

  “这么紧张,”秦少英懒懒地将佩刀重新佩在腰间,“瞧你那样,像只护犊子的母鸡。”

  “滚!”

  “行,我滚,我滚去旁边厢房,今夜是就在这儿歇息吧?”

  秦少英目光环视,“不过这屋子,墙壁似乎挺薄的?”说完,便看向卿云,眼中光芒闪动,似有所指。

  卿云身上发紧,只道:“快滚!”

  秦少英抱着刀出去了,卿云回头看向苏兰贞,“苏兰贞,你是哑巴啊你?你素日里不是挺能气人的吗?方才一句话都不说!”

  苏兰贞仍是不语,沉默片刻后才道:“云……也是这般用三品官职压住了秦大人吗?”

  卿云面色微红,他便是管不住自己这张脸,“这不是你该问的,”卿云很快便将脸转了过去,大喊道:“怀安,谁叫你听他的话了,进来煎药,再有下回,小心你的狗头!”

  小内侍连忙踮着脚进来。

  苏兰贞看着卿云从侧脸一直红到脖子,默不作声,将脸轻轻垂了下去。

 

 

第134章 

  苏兰贞被勒令不许翻看公文,只能躺在床上,卿云命人买来些京中时兴的话本子给他解闷,苏兰贞翻了一页便放在了手边不看,之后实在无聊又拿起来有一页没一页地翻着,穷书生配高门贵女的故事看得他直摇头。

  内侍们搬着软榻进来,苏兰贞还未反应过来,等他们搬了冰鉴,又开始铺被子时,他才道:“这是在做什么?”

  不仅是他,正在院子里头晒太阳的秦少英也拦了人询问。

  “是云公公吩咐的。”

  内侍们才被卿云教训过,不敢多言。

  秦少英转身走向院中树下正在喝茶的卿云,“他们这是做什么?”

  “你没长眼睛,不会自己看?”卿云冷冷道。

  秦少英手压在石桌上,弯腰垂脸看向卿云,“你该不会今夜真的要睡在他屋里?”

  “哦,原来你长眼睛了。”

  秦少英笑了,“你的意思是,我带着我的人护卫你,然后你睡在他屋子里?”

  “你可以不护卫,”卿云头也不抬道,“滚回你的将军府。”

  秦少英手掌慢慢握成拳,他低声道:“你信不信,你睡在他屋子里,我照样干你?”

  卿云抬手便将茶泼在了他脸上,双眼冰冷地看向秦少英,秦少英却是纹丝不动,“正好他腿断了,我就在他病榻旁干你,他若想救你,也只能爬下床来救了,他长得又像长龄,到时岂不更刺激?”

  “秦少英,”卿云冷道,“你死了爹以后,脑子里那些阴谋算计就全被精虫给吃了吗?”

  “说得不错,我觉着这般很好,专注在一件事上,也少了许多烦恼,我每天睁开眼不必再想那么些事,只需想你便好。”

  秦少英脸凑近,“谁叫你那日非来招我?”

  卿云冷笑,“你少倒打一耙,我现下要你滚回府,你又不肯。”

  秦少英道:“这叫请神容易送神难。”

  卿云干脆不理,又倒了杯茶。

  “今夜同我睡。”

  秦少英一手撑在石桌上,一手环着卿云的腰,鼻间气息若有似无地在卿云面上游移,“就睡在他隔壁的厢房,我想在那儿干你……”

  卿云身上微微泛起热意,他和秦少英同床之后才发觉二人在床上竟是异常合拍,秦少英那不顾一切的狂烈很对卿云如今身子的胃口,况且卿云也实在没别的选择。

  李照是君子,他不愿为一时的欢愉叫卿云受罪,卿云也不愿再轻佻地去坑害李照。

  旁人,无论是谁,只要上了他的榻,恐怕便只有死路一条。

  他厌恶皇帝对他那不公平的管束和日渐多疑的性子,他喜欢同秦少英在床上最简单也最极致的欢愉。

  秦少英像个畜生,他也好不到哪去。

  他们二人只能算是媾合,只不过权且忘记那些他们无法面对也无法解决的难题。

  卿云手端着茶,杯沿顿在唇边,他神色若有所思,甚至有几分忧郁。

  秦少英想若是没上过这妖精身的人,恐怕怎么也想不到生了这一张清泠楚楚面孔的人在床上有多要人命。

  秦少英忽地抬手扣住卿云的下巴,在他唇角轻轻亲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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