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牧也有此顾虑,他见过李长菊撒泼,他娘和景清哪是对手。
袁牧琢磨,“你爹做工拿工钱,前面没来要过,咋现在称病来要钱,肯定有原因,我找人打听打听。”
赵景清点点头,得了启发,他道:“慢点,咱掉头回去,我找许阿叔帮忙,让他帮我留意一下爹和姨娘。”
“成。”袁牧牵驴车掉头,从另一个距许常英家最近的入口进入梧桐里,驴车停在门口。
许常英在家,三人短暂寒暄,赵景清表明来意,许常英一口答应下来,“好,我帮你们盯着,放心。”
距散市还有小半个时辰,赵景清回到豆腐铺,而袁牧则去赵四做工的马行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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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快到散市的时候, 买豆腐的人稀稀拉拉,不似之前多。林翠娥让袁星守着,将赵景清拉到一旁, 低声询问:“亲家公咋样?”
赵景清嘴唇微抿, “他没事儿, 您别担心。”
没事找上门来要钱,林翠娥心道, 但见赵景清毫不担忧,想来是真没事,但李长菊找上门来……想到她的性子,林翠娥总觉得这事儿不太对劲,景清不愿多说, 她也不揪着这事儿多问。
林翠娥道:“那就行, 你和袁牧有空多回去看看, 铺子有我帮你守着, 你放心。”
赵景清点点头, 心里熨帖, 短暂迟疑后,还是决定将他和袁牧猜测赵四装病的事儿告诉林翠娥。
免得李长菊再找上门来,不好应对。
林翠娥听罢, 神情一言难尽, 李长菊是继母, 便不多说了, 咋有这样的爹, 自己的亲哥儿当做冤大头来宰。到底是景清的亲爹,林翠娥再不满也说不出难听话,景清该有多难受?
偏偏孝字压在头顶, 容不得行差踏错,不然唾沫星子都能给景清淹了。
“好孩子,”林翠娥拍了拍赵景清后背,豁出去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再找上门来,大不了我来做这个恶人。”
“娘,没恁严重。”赵景清笑了笑,“给了他们二两银子,应该会安分一阵,咱们想想办法。”
林翠娥也笑来,“成。”
在小罗湾住,不似在家中地里啥都有,要吃啥都得买,赵景清寻思着现在不忙,菜市还没散市,他道:“娘,我去买菜。”
林翠娥点点头,“去吧。”
赵景清往菜市里走去,现在赚了钱,一大家子都是节约惯的,铜钱换成银子或银票存着,新衣都没添一身,但吃喝上面却更舍得开支,每顿的肉不会少。
每天这么累,肚子里没点油水,哪里扛得过去?
赵景清月初会多卖肉,给家里做工的三人各分一斤,一来慰劳他们上月干活的辛苦,二来激励他们这个月努力做工。
买两斤排骨,又买了四样小菜,赵景清提着菜回豆腐铺。
袁牧打探消息回来,临近午时,豆腐也卖完了。
袁牧一边收拾豆腐框搬上驴车车板,一边将打听的消息告诉景清,“爹的事我问了,马行那边不知情,只道他请了半个月长假,从六月二十七开始就没上工了。”
今天是七月初三,赵四六天没上工。
没生病,不上工,还若有所指的说那番话诉苦,赵景清搬豆腐框的手一顿,心越来越沉,似浸入寒冬腊月的冰水之中。
他知道爹是装病,也知道他是为了问自己要钱。
在此之前,赵景清心底暗暗期许,这事儿或许是李长菊自导自演,他爹是拧不过李长菊才这样做,然而事实告诉他,所有算计和弯弯绕绕,他爹门清,且是自愿。
袁牧弯腰,接过赵景清手里的豆腐框,摆上板车。
驴车缓缓驶出镇子,赵景清坐在袁牧身侧,低垂下眼眸。
袁牧不时看他一眼,不知该如何劝慰,从前几次接触,还觉得赵四心虽是歪的,但对景清有些微良心,现在看来,那哪是有良心,那只是为了自己的脸面。
暗暗叹一口气,袁牧不动声色握住赵景清的手,轻轻捏了捏,无声表达着他在。
许是本就没多深厚的感情,又许是被凉透了心,赵景清没低落多久,驴车还没抵达小罗湾,他就已经振作起来。
有爹娘对他好,有袁牧对他好,他想恁多做什么,往前看才是正理。
“娘,我想吃红烧排骨。”赵景清侧身转向林翠娥,眼巴巴望着她。
林翠娥扫了眼他神色,心下舒了口气,“好,回去做。”
袁星压着草帽,被正午的太阳晃得眯着眼,“娘,能不能多加点土豆。”
“行。”林翠娥答应下来。
袁牧趁机道:“娘,再加点缸豆成吗?”
林翠娥一巴掌拍他背上,“我看你像缸豆。”
袁牧直嚎:“哎哟喂,我的亲娘。”
林翠娥:“亲爹来了都不好使。”
赵景清和袁星憋着笑,不参与母子间的争斗。
回到家,下午送悦来酒楼的豆腐已经做好,其余两人已经下工,徐立秋等候在院里,和赵景清交接了才下工回家。
林翠娥去做饭,赵景清和袁星洗豆腐框,袁牧到后院去喂驴,各有各的忙事。
今儿要做红烧排骨,做饭的时间久了点,肉香在院中弥漫,勾得人肚子直叫,好容易才等到红烧排骨出锅,可以开饭。
就着排骨烧了土豆和缸豆,盛出满满一盆,土豆软烂,轻轻松松碾成泥状,缸豆浸入肉香,添了新风味。
四人午饭吃得满足。
与此同时,梧桐里赵家。
李长菊得了二两银子,与她所讨要的十两相去甚远,甚是不满足,骂骂咧咧推开房间的窗,叫药味散去。
赵四从床上下来,卧床躺着,屋里又不通风,叫人热得慌,赵四拿起蒲扇直扇,也不满意,“咋才给二两。”
“没听你哥儿说,手里没钱。”李长菊道,寻思着再找个时间去问赵景清要钱。
赵四瞟她一眼,“二两就二两吧,总比没有好,加上那一百八十文铜板,也不少了。”
他上工三个月,拿到手也就比这多一钱多。
景清尽然能轻轻松松拿二两出来,想来赚不少钱,赵四心里不痛快,赵景清一个小哥儿竟然能赚钱,还能赚那么多钱,比他这个当老子的都能赚。
“去买斤肉加菜,买五花肉。”赵四道,合该吃顿好的。
“成。”李长菊舔了舔嘴唇,她也馋肉了,肚子里没油水,潮得慌,吃饭吃菜总觉得差一口,要不是得省钱送丰年去三川书院读书,也不至于少一口肉吃。
李长菊美滋滋买肉回来,忙活着做午饭。
赵丰年慢悠悠从山阳学堂回来,推开院子门,便闻到肉香,顿时睁大眼来了精神,晃进厨房里,果然看见锅里闷着的肉。
是红烧肉,真香。
“娘,今儿是啥好日子,咋还做上肉了?”赵丰年问。
李长菊占了便宜,没法往外边宣扬,现在儿子问起来,便没那么多顾及,张口就将自己和赵四从赵景清那儿要来二两银子的事说了。
赵四没听她抱怨,李长菊心里不得劲,逮着赵丰年说:“我要十两他给二两,说是钱投进成本里手里没钱,我看他就是唬我。”
赵丰年眼珠子一转,“有一就有二,下次多要点。”
李长菊就是这个打算,她点点头,锅里的红烧肉好了,她拿完盛出来。
赵丰年馋得慌,也不怕烫,直接伸手拿一块塞进嘴巴里。
“你这孩子!”李长菊拉下脸。
赵丰年嬉皮笑脸,“娘,你手艺真好,做的肉真好吃,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肉。”
李长菊无奈,“洗手去。”
赵丰年洗好手,从厨房晃悠到堂屋去,趁赵四不注意,又拿两块肉塞嘴里,复又晃回厨房去。
李长菊还在厨房里忙活,得再炒两个小菜。
赵丰年凑到她身边,“娘,能不能给我点零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