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迷恋令人厌恶的事物,每一天我们都向着地狱下降一步,穿过恶臭的黑暗也毫不惊恐。——波德莱尔《致读者》
成城感到无比恐惧,但与此同时,他也感到渴望,yù望与恐惧像是脐带jiāo^缠的双生子,在羊^水中搂抱着上下沉浮。他感到一种恍惚的怔忪的神志不清的快乐,视线模糊,双眼通红滚烫。他感到堕落,又自我厌弃,又感到自bào自弃地自甘沉沦,他突然无比惶恐而厌恶地意识到,这一切混乱,这一切丑恶,都是他自身。他就是这些狂呼乱叫食ròu饮血的异教徒,他就是他们扑咬撕扯láng吞虎咽着的皮ròu,他就是他们踩踏着的冒着热气的ròu块……他就要迈出加入他们的疯狂与放纵的那一步了,他就要迈出走向沉沦的那一步了,他就要迈出走向深渊的那一步了。
成城。他听到衣露深在呼唤他。到我这儿来,拉住我的手。
长久地受到压抑并不是一有机会就加倍放纵的借口。
成城转回身,泪流满面地看着衣露深。后者走上来,以一个包容地胸怀拥抱他。
洛兰像是受到蛊惑,失去神智一般,摇摇晃晃地,双目无神地向着那篝火走去。火焰,火焰无限地扩大,吞噬了一切边界,整个世界只剩下火焰。
升腾的火焰舔^舐^着他的衣角和头发,灰烬飘拂,皮肤在剥落,血液在燃烧,洛兰的脸上浮起微笑。成城不确定自己看清了,也许那只是火焰与热气扭曲了空气,也扭曲视线与画面造成的幻觉,毕竟焚烧是如此的疼痛,他怎么会是在笑呢。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一部分的时候在听玛丽莲·曼森的intothefire,sweetdreams,tourniquet,霍泽尔的takemetochurch,还有heathens,还有一堆安娜的歌,但是这一部分的感觉还是比较契合安娜的TheConquerorWormⅡ,推荐搭配食用。
我始终记得2014年的那个暑假的时候看着takemetochurch的MV泪流满面,那时她第一次离开我,我就该知道了,一个不符合自己的一切标准,不符合自身的要求,与我没有共同喜好,也不会尝试去懂我的喜好的人,一个身上没有我所喜欢的地方的人,为什么会偏偏就是喜欢她呢。
我爱上了一个我不认同的人。
后来,一个朋友对我说,你需要的伴侣,应该是在惊涛骇làng之中紧紧抓住你的手不放的人,而不是你本身必须应付的惊涛骇làng。
再后来,我听到了《七友》。
谁人曾照顾过我的感受,待我温柔,吻过我伤口。谁人曾介意我也不好受,为我出头,碰过我的手。
或许是我太贪心了,总觉得她根本一点也没爱过我。
已记不起我也有权利爱人。
该离开就离开,每个人都值得被温柔相待,留着对别人的那份好,不如对自己好一点。
第5章沙漠
一个人质报复一场劫持最好的方法就是杀死自己。
可他不知道自己有多重要,已经有来自其他的,和他不同时存在的人看到了他的日记,他们想要抓^住这一丝飘渺的,一线联系,他们想要探清究竟。
他们在尝试建立联系。
成城依然在观望,衣露深有些担忧地凝望着他。衣露深,并非我没有察觉,我只是无力改变,也无意改变,就让他们像大河之水一样任意奔流吧,他们终究要归于大海。
他们切割出空间,策划一场奇袭,一场营救,然而敌人始终不曾出现,漫长的让人发疯的等待,意外的不速之客,落入受困的空间,他们一直是爱着的,所有的树都倒下,荒漠在生长。
人们被意外分成了两部分,失散与分离,是一切裂隙与隔阂的开始,就像当年的巴别塔下。
生命再也战胜不了沙漠。——纪德《沙漠》
他们一边编造着故事一边走入故事。
他们常常要用恨来自卫,因为他们还远不够坚qiáng。
成城与衣露深如此相爱而相互理解,他们的心就如同一首奏鸣曲中和谐的灵感,相互应和,从未有过一丝背离。
而乔书亚与魏琴佐,他们永远在争执,就像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士兵们甚至已经忘记了最初为之而战的理由,生命中的一切犹疑与蹉跎都现身责问,而他们无力辩驳。
魏琴佐对乔书亚说,当有一天我们注定要分道扬镳,用你的手指扎进我的脖颈,感受我血液粘^稠的汩汩流动,血脉的每一次跳动都在声嘶力竭地呼喊我对你的爱,我愿让我的血沾染你的气息,我的血早已冷透,是你的触碰让它重新炙热滚烫,我愿为你奉上我仅有的热度。从我的喉咙向下一路剥开我的皮肤,把我的胃挖出来,我的心早就不会疼了,唯一会疼的就只剩下胃,小心不要让酸液灼痛你的手指,因为它们就像我的爱一样炽^热,几yù烧穿胃壁,腐蚀内脏。我希望我的生命终结在你手中,倘若有一天我不再爱你,我的生命也不再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