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城_作者:明雨介(15)

2017-08-07 明雨介

  成城回过头,看到衣露深殷切地,久久地注视着他,目光中窆着一千个黎明的曙光,一千个huáng昏的残阳。

  作者有话要说:

  不记得当时在听什么歌了,就随便推几首吧。《1900》里的thecrave,大概是我对爵士最初的概念,总记得那个时候深夜里中央十的人物节目的开头,伴随着这首旋律,爱因斯坦的照片跳跃着落在蓝幽幽放光的屏幕中间。马勒升C小调第五jiāo响曲的第一乐章,贯穿《死于威尼斯》的旋律。thedevil\'strill塔提尼的魔鬼的颤音。还有speaksoftlylove吧……我一直想知道,要是麦克在西西里岛娶的那个女孩没有被炸死,他回去后要如何面对一直在等他的女友呢。

  第7章缄默

  葬我在荷花池内,耳边有水蚓拖声,在绿荷叶的灯上,萤火虫时暗时明——葬我在马缨花下,永做着芬芳的梦——葬我在泰山之巅,风声呜咽过孤松——不然,就烧我成灰,投入泛滥的chūn江,与落花一同漂去,无人知道的地方。——朱湘《葬我》

  成城常思考自己该如何死去,然而在他们之后,他果断排除了一种又一种方式。

  每个人应当都对自己的死亡怀有过某种幻想的,那幻想几近憧憬。

  他希望在自己的葬礼上有人为他唱完整的AmazingGrace,而不是只有前两段,那一天浅淡的金色阳光洒落,遥远的教堂里唱诗班的孩子目光飘远,停下来侧耳聆听。又或者只有一个人,他的爱人,他的衣露深,会撑着一把黑伞站在他墓碑前的新土上,脚边留声机断断续续低迷地唱着GloomySunday,清冷的早晨飘着雨丝,湿气将旧墓碑上的青苔浸染的越发冷翠,幽幽的青白色天光笼罩着衣露深悲戚的面容。

  “Letthemnotweep,letthemknowthatI’mgladtogo

  让他们别为我哭泣,让他们知道我很高兴离去

  Deathisnodream,forindeathI’mcaressingyou

  死亡并非幻梦,因为我在死亡中真切地爱抚着你

  WiththelastbreathofmysoulI’llbeblessingyou

  我将用我灵魂最后的呼吸祝福你。”

  他不想躺进冰冷的棺木,他希望人们一一俯下^身把鲜花放在他胸前,用泥土温柔地将他覆盖,地母盖亚温厚的怀抱就是他的灵柩。他希望那些花不要是玫瑰百合,而是小小的,馨香的,白色的,纯洁的,婚礼上的橙花。

  要开作一枝白色花,因为我要这样宣告:我们无罪。然后我们凋谢。——阿垅《无题》

  尘世的溪谷外,他们不痛不痒的创伤就像红玫瑰,而在现实世界里,恶臭的脓血溃烂腐败,蛆虫爬进爬出。

  那一点都不美,成城热爱美,他不允许那样的伤口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那会否决他全部的荣耀,将他打入现实囚笼,没有审判,没有罪名,没有限期。

  这些人只要带着一种缺点的烙印——天生的标记或者偶然的机缘——不管在其余方面他们是如何圣洁,如何具备一个人所能有的无限美德,由于那点特殊的毛病,在世人的非议中也会感染溃烂,少量的罪恶足以勾销全部高贵的品质,害得人声名láng藉。——莎士比亚《哈姆雷特》

  衣露深绝不会让他那样走投无路地死去。所以他们宁可缄默。

  沉默的人自有一方不为人知的奇妙世界,万物在极端玄妙的寂静中生发滋长,无人中纷纷开落。

  沉默是他们保护自己的唯一方式。

  在这世上,是没有人能够理解另一个人的悲伤的,他们会分走你的快乐,蔑视你的欢笑,却无法分担你的痛苦。

  极致的欢喜与伤痛都无法言说,而对于他们,言说本身就是一种抗争。

  给我沉默,我将蔑视黑夜。——纪伯伦《沙与沫》

  索多玛城已焚于硫磺与火,而那被神认定了的罪恶却延续,正义人们至今把那座罪恶之城用作他们的代称,罗德之妻因留恋回望那座罪城而被化作盐柱。

  如果这正义是偏见,是否认我们的存在,那么我们不要这正义,他早已与邪恶同流合污。

  神爱世人吗,为什么不给他们救赎。

  …那是燃烧着忧思的生命芬芳,我现在乃至永远都乐于把它呼吸……

  那时,成城与李斯,吴尔芙,洛兰……所有人,还有衣露深,在树下轻声念诵着纪伯伦的《大地之神》,不觉潸然泪下,树影斑驳他们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