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故事_作者:台北人(36)

2017-08-02 台北人

  半夜的西门町,机车格挤得密密麻麻,我借着路灯找到自己的车,抽出钥匙,视线一瞥就发现后照镜边上黏着一张贴纸似的东西。

  …….我盯着那张贴纸许久,直到体内的痛感逐渐麻木,才伸手将它从镜面上抠下来,即使过程小心翼翼,依然在镜面上留下了胶纸的痕迹。

  那张贴纸黏在我的指腹上,差不多一个指节大小,我用指尖摩擦着上头两张笑脸,试图从上面感受高镇东的体温。

  我坐在机车上,手背摀住眼,那是人生第二次,我再度因高镇东烧红了眼眶。

  第18章十七

  那晚到最后,我没有回家。

  我知道自己不能一个人独处,尤其是在接了那通五分钟的电话之后。

  没有回头再去找阿生,只是孤身在夜半的台北市里漫无目的地飙骑,双手掐紧油门,青筋都凸了出来,风刮得双眼又酸又涩,耳边全是呼呼的风啸声……

  我抿紧嘴,油门越催越快,连人带车彷佛就要直接飞起。

  柏油路上的黑影不断向后拉扯,宛如一只穷追不舍的猛shòu────在这座城市里,无论躲到哪个犄角旮旯,都逃不过被寂寞集体轮/jian。

  我以为自己忍得住,却一度在中山北路上癫狂似地疯吼,因为逆风的缘故,凉飕飕的空气几乎冲进了食道与气管,很不舒服,我咳个不停,催油门的双手始终没有停下。

  二段那条是台北著名的婚纱街,两侧人行道上,十家店铺有八家是婚纱店,每面玻璃擦都擦得跟面镜子似的那样明亮gān净,它是个大珠宝盒,盛装着层层拖曳的白纱,是每个女人的童话美梦,或许是时间不对,三更半夜地看上去,它们再无白天里那种触手不及的梦幻与朦胧,两条街望去,黑漆漆的,橱窗里惨白的人形模特套着各式繁复的婚纱,人工岛上的路灯倒映在玻璃上,昏huáng晕眩,显得yīn森凄凉起来……

  「啊!」我忍不住大吼,笔直空旷的中山北路隐隐听见回音,沙哑、困顿,衣角被风刮着,啪搭啪搭的,湿黏的鼻涕混着眼泪滑到嘴角,我咧开嘴,映在后照镜里,笑得比哭还难看。

  在重阳桥前猛地煞住车,怔怔望着漆黑空dàng的桥口,撇过脸用力贴在手臂上擦了一把,深色的防风外套印上一片水渍,催下油门,再度违规回转。

  浑浑噩噩骑到这个地方来,又落荒而逃般地调头离开。

  我选了一个方向────这个时候我需要痛。需要she/jīng。

  xing比酒jīng更好用,它是好东西,能更有效、更迅速的去麻木一个人。

  ……砰!门一关上,我与王克便迫不及待啃咬在一块,我的牙龈再度出血,倒与他无关,这是老毛病了,我刷牙的时候经常如此,对于舌尖不时就会尝到的腥咸,已很习惯。

  我们已经几年不曾联系,从我退伍后再与高镇东混到一起,跟他便断了联络。可彼此默契得很,深夜之中我找他找得如此迫切,简直像头发qíng的公狗,不为做/爱还能为什么呢?王克欣然接受,甚至在替我开门的瞬间便立刻入戏。我们就是两只狗,两只下贱饥饿的野狗,见了ròu就眼冒绿光,毫无理智可言。我们撞在一起,ròu贴ròu碰出了闷响,几年不见,甚至都来不及客套寒暄、开灯洗澡,便匆匆拿了保险套,第一轮我让他先来,王克疯了似地从背后抱住我,还发出近似野shòu的低鸣,对着我的脖子又舔又咬,久违的玩法使我浑身战栗,王克当然是真咬!他从以前便有这种癖好,xing/事上他永远粗bào,对于体味更是天生敏感,他迷恋男人身上的汗水味,这比chūn/药A/片更能让他兴奋。曾经我无法接受他这种嗜好,试想一个男人总用鼻子贴着你的皮肤从头用力闻到脚,连隐私部位都不放过,就算我是同xing恋,也不免感到极为尴尬…….除此之外,我跟他还算合拍,摘下眼镜的王克,做起爱来就是像头凶猛无比的野shòu,与他文质彬彬的外貌极其不协调,可也是这样,才更刺激。

  我双眼发红,低吼一声,突然反手抓住背后王克的头发,不留qíng地往前扯,这个动作激怒了对方,于是他抓狂了,埋在体内的xing/器更加激烈的撞击,ròu/体拍打出一连串的声响过于qíng/色,空气之中除了我们的喘息外,也只剩下这种声音,但我们一点都感觉不到,说是纾解,倒不如说是在gān架,两个雄xing之间的相互挑衅,征服,与被征服。

  我拽住王克的头发,略带压抑的哭腔,不知是兴奋还是悲哀地朝他怒吼:「王克───让我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