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琦听了这话,嘴上惊讶地“嗯?”了一声,似是没听清楚。杨庆宗一字一顿地把话重复了一遍,“谢少爷,你在对武越州来说,不过是个替代品。”
岂料,谢玉琦冲他淡淡一点头,脸上明显是不在意的,“不瞒你说,武越州待我不薄,自打跟了他,就算这位手里头再紧,也要想着给我留一口香的。这几年,无论日子苦甜,我受着他的庇护,手里就没缺过短。”
杨庆宗打断了他的话,咄咄逼人道,“跟着雪夫人你的日子也不差,我很好奇你到底瞧上他什么了?”
“因为我知道如果有那么一天,人人都自身难保了,只有武越州会为我去死。”谢玉琦掸了掸身上的袍子,笑得依旧从容,“武越州当我是替代品,我的目的也不单纯。大家的念头自私起来已经足够扯平了,还需要计较什么呢。”
“你真大方。”
良久,杨庆宗站在谢玉琦面前发出一声苦笑。他今天把谢玉琦叫到武越州跟前来,就是准备挑拨离间的。他本想等这二人撕破脸皮大闹一番,好叫自己看个高兴。没想到话里失了准头,差点暴露自己的心事,真是失算了。
第96章 急中生智
这时节里,天津接连发生大事,渐渐起了一层时局动荡的诡谲氛围。在这人人忧患之际,只有三浦新久盘着手里的砝码,在日公馆里笑得很是开怀。
陆流云心态沉稳地背对了他,默默待在房间里独自扮演疯子的角色,暗中酝酿着一场逃离。
日子慢慢过去了,两个月后,三浦新久给陆流云秘密定好了去日本的船票。
他自觉在中国该做的都已做完了,虽然没能成功把武越州给抓到上面顶罪,但风声放出去也算是涮净了自己的嫌疑。当务之急,是把陆流云看在身边好好安顿下来,其他的倒可以稍作打算。
然而,就在预备动身的前一周,他接到了领事馆的电话,真田永一在那头陪着笑脸转述了“家族的指示”,三浦新久皱了皱眉头,只得暂时把行程搁置了下来。
他怎么都没想到,那位解除婚约的“准大嫂”,会以自己未婚妻的身份主动上门造访。
这事来得也实在是突然,如今外界皆以为,青木家那位痛失未婚夫的贵小姐已到英国疗情伤去了。殊不知青木社长另有想法,他当初替女儿琴织相中三浦家的大公子,本就是为了拉帮结盟来巩固商圈利益。
可现在三浦风郎一死,青木社长的如意算盘打了水漂,他在痛心之余痛定思痛,脑筋一活络,想到这一家没了大公子还有个二公子,为了把利益损失降到最低点,他当机立断把走到半程的女儿拉回来给安排相亲。
而三浦东晖本着对次子的私心,认为三浦新久跟青木琴织结婚的话,会有利于其日后在家族站稳脚跟。故此,那头青木社长刚一开口,他几乎是同一时间就爽快地跟人家握起了手。
两边做父亲的一拍即合,唯一遗憾的是堵心的后辈们,而这当中又是青木琴织的为难更甚。青木小姐从小在国外接受西式教育,眼看回国之后自己的自由理念跟家族道义背道而驰,她对父亲苦苦哀求不得开恩,只得在保镖们的护送之下抹着眼泪踏上了去中国的远程。
咸腥的海浪无时无刻不在拍着游轮的舱壁,彻夜难眠的青木琴织,在到陆的前一晚梦到了自己英年早逝的未婚夫。她跟三浦风郎没有青梅竹马那种深厚缘分,说起来也仅仅是少时在家族聚会上有过一面之缘罢了。可偏偏就因为那一眼,让她一直庆幸自己会成为三浦风郎的未来妻子。
而在另一边,迟迟不肯动身迎接相亲对象的三浦新久,在广濑户的劝诫下不情不愿地开始做准备。两个人大张旗鼓出了门,没想到到了码头之后扑了个空,青木小姐已经先行一步安排好了落脚地点。
三浦新久纳闷而归,直到真田永一来了电话,才知道青木琴织在天津有位做生意的表叔父,她人生地不熟,身边又带着一大群保镖,出入酒店都是很惹眼的行为,故此到了地便借宿在这位青木表叔家里。
两个当事人巧妙避开了尴尬的初见场面,在默默做足了心理准备后,终于定下了见面的日子。青木琴织为了弥补上回落地的“不辞而别”,欲要主动登门造访。三浦新久挂了电话后,为了保险起见,上楼把陆流云反锁进了房间。
过不多久,日公馆的大门口响起了清脆的鸣笛声,青木琴织穿着浅咖色的呢子套裙下了汽车。陆流云人躲在二楼的窗帘后面,一路目送着这位陌生的年轻女客步入屋内,内心十分好奇。如果不是客卧的门被反锁了,他非得站在楼梯口看看三浦新久想搞什么名堂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