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很久没有说话,顾白扭过头来问我:“骆撩撩你在想什么?”
我望着顾白好看的侧脸,笑的有点不正经的说:“我在想你呢!顾白,我在想你呢,可想死我啦~”最后那句“可想死我啦”我是模仿冯巩在chūn晚相声中的语气和调调。
那年的顾白是一个多么纯qíng的少年,被我一句“我在想你啊”搞的又羞又怒,不淡定地差点连人带车撞上灯柱,惹得我又是一阵土匪一样的哈哈大笑。
虽然我和顾白,看起来这样好,我偷偷单恋着,而他待我也像他最好的朋友那样,可是你一定想不到,在学校里,我和顾白虽然同班,可是我们是不说话的。
确切的说,是我们班所有人都不和我说话的。
他们叫我“褐色大丽花”——我没有和你们说吗?哦,那一定是我忘记了,或者说,是我故意忘记的。
我的右脸颊上,有一块可怕的红褐胎记,爬在我的脸颊上,洗不净擦不掉,丑陋的让人想哭。那个我叫做“爸爸”的男人曾经喝的醉醺醺的瞪着我的脸十秒钟,然后一巴掌甩过来,说:“你怎么会长得这么恶心?你这么可能是我的女儿?”
所以说我之前的猜测不是没有道理的——我很有可能真的不是我爸爸的女儿,不然我怎么会长得那么可怕呢?
我在一次偶然间看到过我爸爸年轻时的照片。诚实的说,他年轻的时候,马马虎虎算得上是一个美男子,剑眉星眸,一头浓密的黑发微微的自然卷,和我漂亮的像仙子一样的妈妈站在一起,那真可以称得上是一双璧人。
根据自然课上学的有关遗传学的知识,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两个美人的孩子怎么会像我长得那么可怕呢?所以我想也许我真的不是我爸爸的女儿,一定是某些环节出了问题,所以我才会出现在这个家里吧。
十三岁之前的我尚未有美丑的概念,从七岁开始就一直在一起处了六年的小学同学里大多都习惯了我的长相。也不是没有坏小孩指着我的脸嘲笑我,拿小石头扔我,可是那些伤害根本就没有进入到我的心里,我一点也不觉得难过。我想他们拿小石头扔我,那我只要用大石头扔他们就行了,就不吃亏了。偷偷告诉你,我不仅用大石头把所有欺负我的坏小孩砸了个遍,还做了许多使绊子下套子拉辫子这类偷jī摸狗的小手段来报复他们。
所以小学六年我过得还算开心……哦不,是非常开心——如果和我初中三年比的话,那就是超级无敌霹雳开心!
初中第一年,是我人生中最最不快乐最最黑暗的一年——直到初二时许林乐的到来才有所改变。
很久很久之后我还是会偶尔梦到那头一年在学校里孤立无援的自己,周围人的眼睛都冷漠的没有任何温度。我就像大海里漂dàng的一叶孤舟,无助害怕,还不时有羞rǔ的大làng朝我扑过来。可是我不能哭不能后退,不能露出怯懦的表qíng,只能一直一直忍着。像电影里抗日战争时期的共产党员一样,咬紧牙关坚持到底,不退缩不屈服。
所有的不幸都起源于开学第一天我的冲动。
初中,我和顾白根据就近入学分配,进入我们那个城市最好高中的附属初中。我的新同学们绝大多数有优越的家庭背景,从小就被宠爱长大,有大把的零花钱,参加各种补习班,了解各种最新最好玩的资讯。而更可怕的是,好像一夜之间,所有的人都长大了,美好的外表、光鲜的穿着和漂亮的成绩单,都变成必不可少的重要资本。就好像社会上以权势和财富衡量人的地位一样,在学校里,长相和成绩就是你身上两张最重要的标签。
游戏规则有所改变,可那时的我还不知道什么叫“与时俱进”,表面上仍是傻乎乎乐呵呵的,而内心是要命的自尊——因为特殊的家庭经历,我一面看起来好像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可是另一面又格外的敏感,小心翼翼的保护自己可怜的自尊。
我的入学成绩不算好也不算坏,可是也许长得实在太惊世骇俗了吧,入学第一天就造成了轰动。我走到哪里都有人指指点点。
我不说话,那时的我还没有完全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些不安的跟在顾白身后,一步不离。我一直都知道自己长得有些可怕,可是我从没想过我竟然长得惊世骇俗到会让第一次看到我的人产生那么大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