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说去温城,我没听错,就是温城!”老人难过,仿佛已经接受了命运,揪着他的衣袖,“江记者,我只是想知道,他是生是死!”
“有多少的遇难者家属或者疑似遇难者家属在经历了连日的折磨,他们的心中只剩下了一个迫切的愿望,那就是,我们要求政府开记者会,我们要求公开死亡名单!每一笔每一字,真真实实的事故死亡名单!”他用随身摄影机记录,“这位老人,他的儿子也许还在江下,遥看着江上的这一幕,这名老人,他孤苦无依,每个月靠儿子的寄过来的生活费过活,这次来温城,也是全村人捐资了路费,才得以上路。老人每天都睡在大桥上,他在苦苦等着一个真相,如果,你们不能还他一个儿子,那么,请还他一个有经济能过活的下半生!我们在这里,等着还原事实的真相,等着公路处,给出应有的合理赔偿!”
傅咏佩一愣一愣看着他在工作,他隐she的言辞,大胆到实在令人咋舌。
他的恢复能力太qiáng,眼里仿佛已经没有她的存在。
而且,最重要的是——
“他是谁?”傅咏佩揪住一旁的一名当地记者问。
“他就是江瀚啊!”那名当地记者白了她一眼。
如今这个事件中,江瀚的敢言敢为,已经是这里最有号召力的记者,所有人几乎都以他为中心。
江瀚?!她找到江瀚了!
傅咏佩一阵悲喜jiāo加,知道这回麻烦了!但是,同时,是不是也代表,她的机会来了?!
成与败,真的是只决定在此次jiāo战。
“江瀚,我是上海XX电视台的记者,请接受我的采访!”她在桥边大喊。
但是,任她喊破了喉咙,他也没有回头,更没有任何反应。
他下了桥,脱掉了鞋,赤脚踩在泥泞中,更近距离的把灾难现场摄入机器中。
桥上的傅咏佩知道,这次,自己绝对不会放弃这天降的好机会!
第三章
“救命、救命——”江亦瀚听到微弱的求救声。
他马上视线迅速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他的不远处江岸边上倒着一位已然奄奄一息的老妇人,江水不断的漫过她苍白的身体,看样子好象是溺水被cháo水冲上了岸。
江亦瀚片刻也没多想,用最快的速度冲上前,“老婆婆,你怎样?坚持住,我马上帮你叫救护车……”
他正想掏出手机,但是,却被那苍老的掌制止。
“江记者,车还在江、江底……塌、塌方被埋没了!……”老婆婆神qíng痛苦、挣扎着指着江的某一个角点,颤着指,告诉他,“我家住XX区XX栋……出、出门的时候,是去外地探qíng,说、说一两个月才能回来,因此儿、儿子和儿媳还不知道我出事了……我儿子手机、号码是1、3、8XXXXXX,请你帮、帮忙通知……”老婆婆伸手,用力揪住他的手腕,力度大到他一阵吃痛。
他很认真的听,一字一句都记在脑海,但是,同时老婆婆的话,让他有一股说不上来从哪而来的诡异感觉。
“呀,这老婆婆和我同车,就坐在我旁边呢——”身后,谁在更诡异地开口。
江亦瀚急忙回过头来,身后的大男孩,高高瘦弱带着眼镜,样子有点耸,看起来象有点驼背,嘴角下方还有一颗明显的黑痣。
很眼熟。
“jiāo通事故是不是有钱赔?如果我父母替我安葬完身后事,剩下的钱,够不够买下你的游戏机?”大男孩蹲在他,一脸认真地问。
游戏机……
江亦瀚认出他是谁了,“毛毛虫,你怎么在这?”江边现场全部被封死了,普通的记者都进不去桥下,而他自己,是作为记者代表才被勉qiáng允许放行。
所以,这条“虫”到底从哪爬进来的?而且,他说得话……
“我啊?我在这很久了,我刚开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现在好几天了,我有点知道了,因为我好象开始发臭了,也洗不了澡。”毛毛虫嗅嗅自己发臭的身,“我老是神出鬼没,在家里都能锁在房间里一个月不出门,我爸妈也估计不知道我出事了……”
就算江亦瀚一向胆子大的出奇,此刻也觉得全身都起毛,他再回头看一眼,现场哪还有老婆婆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