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睡啊?」
「嗯……睡不著……你要出去啊?」
「嗯…犯了烟瘾……想去便利店买包香菸。」说著白德伦自顾自的走出去…门内汪承的心中一千个警铃大作,不对劲……白德伦穿得太朴素了,而且身上还挂著背包(赃物?)……最可疑的是那种说话的样子,那种漂浮在空气中的氛围……汪承当下有个预感,白德伦这一去不会再回来。
「你打算把我的钱领光了就一走了之吗?」汪承心中犯急,也不管这样说话的後果。
「给我时间,我会还你的,了不起陪你做一次银获两讫。」白德伦没有否认,但他说话的表qíng很是严肃,汪承从来没看过他这麽严肃。
「你……你……你……你说什麽鬼话?……你明明知道我不会qiáng迫你的……你……你……你把我当做什麽人?」汪承像一个被打到痛脚的糟老头,气急败坏的好像被人扼住喉咙讲不出话来,整个脸胀红胀红的,声音像老太监尖叫著,会令人从脚心里生出一股疙瘩的恐怖。
白德伦显然无意理会他:「你不要我走了,掰掰……」。
还掰掰时麽鬼啊?白德伦这一走之後恐怕天涯海角永不相见,那汪承从22岁以後的人生就黑白的了,从此一定会变成一个要死不活的植物人,一块要行尸走ròu的活化石,从此会魂失九霄、魄散huáng泉,六月飞雪,大旱三年,汪承不管,趴在地上抱著他的裤管,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憎他:「求求你不要走…我不要和你要钱……你可以继续跟我借东西…不还也可以……当作我给的……不不…我是说你可以还…也可以不还…反正你想怎样都可以……留下来…求求你……」
「可你的房间只有一间,我不能老是让你睡沙发啊!」白德伦说著,连转头都不曾。
「我天生爱睡沙发,沙发软软的睡著舒服,睡不著还可以看书,房间就让你睡,……你高兴睡多久都可以。」汪承讲到最後声音愈来愈低,又想到自己从来没在人前这麽低声下气过,又骂自己犯贱,又怕白德伦要走,到最後竟然不可遏止的哗拉拉的泪流满面,像个甘愿戴绿帽子的糟老头。
汪承都挽留自己到这样的qíng分上,白德伦终於忍不住的蹲下来,并用双手抱起汪承的脸:「汪承,我是一定要走的,我欠人一笔数目庞大的债物,现在债主找上门了,我不走会连累你的……」
「你欠人家多手钱?我可以帮你还!」汪承感到那双xing感的古铜色的手,抚在自己的脸颊时有说不出的留恋,他所有的身家xing命都霍出去了,就要他一辈子做钱人家的菲佣也没关系……
「听我说,你就算赚十辈子的钱也无法替我还债,我感谢你对我的帮助,我会永远记得你的。」白德伦说著,汪承恍然觉得好像有那股深qíng款款的一回事,有那股生离死别的一回事。
「放……放屁……我这麽会赚钱都还不起…你都没赚钱又怎会会还的起?」
「这是我的事,我有我自己的方法。」
「你能有什麽方法,你是不是要去躲债?还是你又打算去卖ròu?我不准,不允许,不要,没得商量……」(自从白德伦像汪承借东西之後,已经有一阵子没营业了……)汪承声嘶力竭的尖叫著,白德伦霍然站起:「我说过这是我的事。」
眼看白德伦又要走,汪承像吃了一打qiáng心剂,弹起来以八爪章鱼的姿势抱住他:「我知道你要躲债……可你一个人躲债…不露面很难……听我说…我和你一起躲……我可以应付你的生活开销,我这个人很普通,随便躲在人群中也不会被发现……还有你看…我对人的警觉xing又高……你想要走我都感觉的到……所以债主找上门时我也会立刻察觉……我又很灵巧…当公司换新经理时我不但没有被裁员……而且还升官……你看…我当私人秘书耶…当邵氏国际企业总经理邵其华的私人秘书……可见我的能力有多qiáng了……对了…还有还有……我在大学时代学会三种语言……要是你的债主是外国人我也可以……可以……」一股眼泪一股鼻涕,汪承不顾形象的跪坐地板上,双手紧紧扯住白德伦的裤管,他就是要滔滔不绝的讲话,一直讲一直讲,不能给白德伦拒绝的空档……但出乎意料的……被封口了,白德伦吻住汪承的话,人的心事ròu做的,在社会打滚那麽久,汪承对他的心思,对他的qíng意,白德伦早就一目了然,能不感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