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下打听此事真伪的最合适人选是我的好朋友王立波。一来我俩过去关系一向密切,我对他的诚信、乐于助人的品德十分敬重;二来他过去长期担任领导专职秘书,又是现职司局级年轻gān部,有广泛的消息来源。
电话打通后,我们东拉西扯了一会,然后我问:“你听说唐总最近可能有职务变动么?”
他说:“没有正式渠道的消息,听说胡荣华在帮他运作中组部和安徽省委一位领导,但肯定没戏了。”
“为何说肯定没戏了?”
“据我了解到的确切消息,胡荣华认识的那位安徽省委领导最近职务有了变动,因为年龄关系即将从一线退居二线了。何况这事本来就不靠谱,跨部门、跨地方调动一位省部级官员,至少要有政治局委员以上的领导推荐或动议,胡荣华试图运作同样属于省部级的领导帮唐总找出路,根本就是一厢qíng愿,完全不符合官场的游戏原则。”
“这样说来,运作唐总到安徽担任常务副省长一事,大约是胡荣华抓住唐总的心理需求,为自己的职务升迁创造机会啦。”
“我猜也是这么回事。”
犹豫几天之后,我下了很大决心,时隔三年之后再次小心翼翼地拨打了唐总那个我熟悉的手机电话。电话响了两声之后,我听到唐总威严而不失礼貌地问:“你是谁呀?”
我尽量保持平静的语气,毕恭毕敬地回答:“部长,我是小程,不好意思打扰您。”
“哦,程明达呀,你最近怎样?”虽然唐部长仍旧对我表现出一副关心的样子,但我明显感觉到他语气中不再有往日的热qíng和慡朗。
我开门见山地说:“唐总,我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口,最近一个多月我整天呆在家里无所事事,太难受了!我想找点事qíng做,希望您能帮帮我。”
“胡荣华没有跟你讲清楚么?为了大局,你就是回湖北老家去种两年田又怎样?难度你还不相信我?!”听上去唐总似乎有些生气。
我自然不能戳穿胡荣华运作他到安徽做常务副省长的事压根没有可能xing,只是用近乎哀求的口吻说:“我当然可以再等等的,但呆在家里没事做真的很难受。我现在是走投无路了。您过去对我一直培养、信任,请无论如何再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我知道了。”说完,唐总挂了电话。
过了一星期,还是没有北京方面对我工作安排的任何消息,我感觉已经被他们彻底抛弃了。无可奈何之中,我提心吊胆地又拨了唐总的手机,但多次拨打不是关机就是响过一、两声就断了。我知道,唐总拒接我的电话了。
等了两天,日子过得实在太无聊,我忍不住再打唐总的手机,还是被拒接。于是,我从刘律师那里要到了集团的总机电话,电话打过去,每次都转到了胡荣华那里。我请他把电话转给唐总,胡荣华每次都说唐总不在办公室,有什么事qíng可以由他转达。
看来唐总是肯定不想理睬我了,并专门对他做过jiāo待。我只好跟胡荣华说:“我出来转眼就一个多月了,工作一直没有着落,请求集团给我一些帮助。”
胡荣华说:“这样吧,你先找李书记聊聊,请他帮你想想办法,看看他的态度再说。”
我于是把电话打到李书记办公室。李书记接了电话倒是十分客气,关心地问:“小程,你最近怎样呀?”
我直截了当地说:“谢谢李书记关心,我一切都好,就是在家里闲得慌,想请集团帮忙安排点事qíng做,随便什么工作都行,回北京或者去外地任何地方都行。”
“这事你得找唐总说呀。”李书记提醒道。
“我找过了,他不接我电话,小胡让我来找你汇报。”
“哦,是这样。小程,我们不是外人,集团的qíng况你是知道的,你的事没有唐总点头,我们谁都帮不上呀。我问清楚他的意思再联系你吧。”李书记真诚地说。
我感激地说:“谢谢您!我等你电话。”
又是两天过去了,我没有等到李书记的电话,于是只好自己打了电话过去。电话接通后,李书记说:“小程,我跟唐总商量过了。你工作的事还真有点麻烦,你现在是取保候审,司法机关没有做出结论,组织上不能替你安排工作。”
我申辩说:“李书记,我的qíng况比较特殊,您是知道的——临江市委定的调子、政法委书记批示办理的大案要案,让他们做出一个无罪的结论,恐怕比登天还难,能争取到现在这样不了了之,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