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它的儿女们都很活泼可爱,它的男主人如今对它怜爱有加,即便少了我,它也不会有太多遗憾。
除了汪汪,最让我舍不得的就是柜子里那一排排拳套,都是韩棠请泰国工厂帮我特别定制的。我想,等我离开那天,是不是可以跟他商量一下,让我把这些拳套带走?反正他留着也没用,他的手比我大,他也戴不了。
有时候一个人站在偌大的客厅里,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这个家六年未变。韩棠是一个念旧又不喜欢làng费东西的人,喜欢的东西就算不能用了,也会叫人包起来,整整齐齐地放在储物室里。
尤其是用过的装备,用他的话说,那上面有我们的鲜血和汗水,信念和坚持,勇气和意志,眼泪和qíng感,记载了我们每一步成长和每一次转变,它们都是有生命的,看着它们,就等于看着过去的自己。
眼看着距离我们约定的日子只剩十天的时间,韩棠却在这个时候告诉我他要出差。
我默默看着他,心里更加忐忑惶然,他仿佛看穿了我的想法,直接道:“我三四天就回来,耽误不了你。”
他这么说了,我姑且信了。
韩棠走后的第三天,小蓝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小蓝当了叶太太之后,过起幸福的小日子,幸福的女人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容易发福。她结婚之后,整整胖了二十斤,最近每次讲电话,都闹着要减肥。
她认为减肥最好的方法就是不吃饭,每天追着问我,究竟是不吃早饭减得快,还是不吃晚饭减得快。
我对她说:“别走这些歪门邪道,减肥也好,健身也好,最终的目的是为了提高自己的生活质量。你饿得头晕眼花,损害了健康,饿出来的身材也不见得就有多漂亮,得不偿失。”
她连声抱怨:“运动减肥太辛苦,我也坚持不下来。”
我叹气,想着临走之前,再帮她一次吧,于是对她说:“那是你方法不对,减肥是个体力活,也是一个技术活。管住嘴,迈开腿,道理大家都懂,关键是怎么执行。要么这样吧,这两天你过来一趟,我帮你测一下身高、体重、体态,然后帮你做一个运动计划,再制定一个食谱。你以后按那个做,会容易很多。”
放下小蓝的电话,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离开这里之后,或许我可以去做健身教练,也是一个不错的工作,只是不知道,需要考哪些证件。
恕一来的时候,我正在客厅用笔记本电脑在网上查这方面的资料。
他连坐都没坐,见到我就说:“小堂嫂,堂哥被人绑架了。”
我听到这句话,第一个反应就是,开什么玩笑?“恕一,今天不是愚人节。”我的注意力还在电脑上。
恕一合上我的电脑,表qíng严肃,声音平缓冷静,却透着一股从没有过的沉重,“我没跟你开玩笑,堂哥真的被人绑架了。人现在被困在东南亚的三角洲,随行的人……一个都没回来。”
第七章:你要了他的命,我要你全家陪葬
我跟恕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几个穿着工作服的人在安装一些我曾经在电视上见过,却叫不出名字的仪器。恕一告诉我,这些人和这些仪器,可以帮助我们追踪电话讯号。
我用麻木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一切,稍嫌滞后的思维跟不上眼前极速前进的节奏。
一个小时之前,恕一告诉我,韩棠被人绑架了。一个小时之后,我依然无法相信,这就是事实。
我像做梦一样,只觉得眼前的一切不过是一个yīn差阳错的误会,或者是谁跟我开了一个恶劣的玩笑,也许我根本就是在做梦,一个很长、很真实、很恐怖、很悲伤的梦。
不可能的,韩棠会被人绑架?开什么玩笑?
他是qiáng大的,是勇敢的,是狡猾的,是坚毅的,是运筹帷幄的,是顶天立地的,是无所不能的。这样一个男人,谁能绑得住他?谁能控制他?谁能算计得了他?
可是,就在一个小时之前,恕一的嘴唇不断上下翕合,句句清晰地对我说出一个个可怕的事实——韩棠如何跟他们失去联系,消息如何传回来,对方如何要求我们付赎金,而我们……除了等待,毫无办法。
残酷的现实就像一块巨大而锋利的岩石,瞬间打碎了我所有的痴心妄想。我的心随着恕一的话一阵阵抽紧,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就像生病畏冷一样,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从某个黑暗不见光的地方,蚂蚁一样争先恐后地爬出来,蔓延我的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