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íng深,自不用说。
易佳怯怯的把张纸巾递给张轻音,完全想不出安慰。
老人接过来擦擦眼角,又笑:“早就有准备了,不用担心我,其实……这样已经比我想得好多了,毕竟你肯回来,不是我独自送他走,也了却了我和你爸爸的心病吧。”
程然忍不住道:“妈,对不起。”
张轻音摇了摇头,抿着嘴角再次看向墓碑。
易佳偷偷的捏了下程然的手,催促他把早就商量好的决定说出来。
程然略微犹豫之后,又道:“和我们去法国好不好,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果然,张轻音立刻便拒绝了:“我在这里有工作有朋友,和你去法国做什么,你能记得偶尔回来看看,妈也就能知足。”
易佳有点着急的叫道:“奶奶……”
张轻音柔和下憔悴而疲倦的脸:“不用劝我,好好的去过属于你们的生活。”
程然明白母亲永远都会有属于她的主见,qiáng求不得,只好微笑出来:“那么……有需要的时候要告诉我。”
张轻音点了点头。
而后程然又从西服里拿出了几张崭新的相片,是盛开的桃花和气质出众的张轻音,尽管岁月已在她的容颜上刻下了深深地痕迹,但是和儿子极像的带笑的水眸,还是神采熠熠,很容易便让人回想起这个女人年轻时的美丽。
“我爸要看来着,可没来及洗出来他便走了。”
程然说着,便用打火机把这些定格的影像慢慢点燃。
风chuī来,橘色的花变成灰烬,都不知它们飘落向了何方。
张轻音微微的皱着眉,忽而拿过打火机问:“你带烟了么?”
程然微怔后,才从衣兜里拿出香烟盒子递给母亲。
张轻音抽出了根,不是很熟练的点燃它,亲口吸了下才俯身放在程立行的墓前。
她淡笑:“你爸看你拍的照片时,离不了这东西。”
程然不忍再看下去,侧头苦笑:“你们还真的适合过一辈子。”
老人的语气变得温柔:“时间好快,总觉得你……明天还要去上学呢。”
陪着母亲静养了一阵子,这个夏天也快到了它的尽头。
因为给易佳申请的艺术院校已经将要开学,尽管有很多不舍,程然还是听了张轻音的话,收拾好行李要带着小孩儿回北京把最后的琐事处理掉。
用理智放下悲痛,打起力气认真对待明天。
这就是成年人都要有的态度。
只顾难过的易佳不懂,也没办法的跟着照做,拿着自己的箱子打包好了所有奶奶给他的礼物。
张轻音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她不允许任何人cao心。
老太太对儿子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他和易佳去照了套结婚照。
当然,穿的都是西服。
程然对别人的照片态度很挑剔,最后极不容易挑出了张满意的,是外景,他在满是白花绿糙的美丽风景中把小孩儿抱起来,两个人都笑得很灿烂。
张轻音也喜欢,去洗了张很大很大的挂在客厅的墙上。
是如果来了客人和学生,总归要解释的地方。
这成为她对程然的选择最直接的宽容。
虽迟到了二十年,却总比没有要好。
临离开哈尔滨的前夜,梅夕给程然来了电话,他想要好好告别。
可那时程然正陪着老妈在楼下看电视,是易佳接起来的。
小孩儿很礼貌,很稚气的声音在梅夕听起来很gān净,让他感觉自己是在无端打扰别人的生活。
所以当易佳要他稍等时,梅夕又改了主意。
他只是向小孩儿问清楚了航班qíng况,便挂掉了电话。
程然不是个虚伪的男人,他若动过感qíng,必会有始有终,他若不曾,也不会无端给谁希望。
梅夕的酒宴和告别都没能正式的送出去,大约也是想给自己留份尊严和秘密吧。
但是临走他还是在机场出现了的,带着一副老朋友的微笑面孔,躲避着张轻音的反感目光,送了些礼物给易佳作罢。
程然和这个小孩儿好了倒是让旁人在礼节上很容易做,又像老婆又像晚辈。
基本上什么场合把没心眼的易佳哄好了就算很给他面子了。
程然依旧喜欢用时尚的皮相来隐藏他真实的年龄,看到梅夕便习惯xing的笑,太阳镜后的眼眸的弧度让在场者都感觉无比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