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幽静的漫漫长夜,只有一个人,一条狗,一束光。
次日早晨,母亲照样在厨房里准备早点,玉麟帮着热牛奶。
秃头男人打着哈欠从里屋出来,随手捞起一根油条塞在嘴里,一手翻着桌子上的报纸。
“呦,这新闻挺有趣的,继父qiángjian了比自己小二十岁的女儿,哈哈。”秃头男人笑。
母亲静静地端上粥来。
“呦,娘子还红着眼啊,好了好了咱不气了啊,相公赔礼还不成吗?”故技重施,又是嬉皮笑脸地磨蹭在母亲身上。
母亲不语。
“别气了,娘子,乖娘子。”秃头男人撅着嘴在母亲脸上重重吮一记,双手环着母亲的腰,“来,咱们看新闻,瞧,这个老头糟蹋了自己的闺女,哈哈,这个世界真是什么都有啊。”
玉麟皱眉,嫌恶地别过头,不去看秃头男人欣喜中透着yín秽的眼神。
日子似乎又平静里下来。
夏日炎炎,漫长无际似的,玉麟每天早上挎着包,赶着公车去城西的厨师培训中心上课,直到晚上六七点才能回到家里。
那条老huáng狗似乎和玉麟熟络起来,总是会守着路口的那盏灯下,等着玉麟归来。玉麟通常会从包里掏出点gān粮水果给它吃。
这一日,玉麟从培训学校回来,老远就瞅着一群人围着那条老huáng狗。
一帮野孩子围着老huáng狗嘻嘻哈哈地捉弄亵玩它。
一孩子手上拿着一根jī腿,踮着脚,抬起下颔,“来吃啊,跳起来吃啊。”
老huáng狗瘸着腿用力向上跳。
“再高点再高点。”孩子恶劣地笑,“断腿狗,跳啊!”
周围的孩子起哄,拿着小石子砸着老huáng狗,老huáng狗行动不便,落落实实地挨着砸。
孩子又笑笑,把jī腿扔到旁边的垃圾箱里,“快去捡,快去捡。”
老huáng狗蹒跚地挪到垃圾堆里,周围蚊虫嗡嗡直叫,秽浊之气翻腾。
“你们做什么!”玉麟跑过去,拉回老huáng狗。
“哪来的多管闲事?”领头的孩子斜眼一瞥玉麟。
“你们怎么能欺负它!”玉麟心疼地吼着。
“你是哪颗大蒜啊?凭什么挡我们玩乐?!”领头孩子走过去扯着玉麟的衣领。
“你们太缺德了,连只狗你们都要玩弄!”玉麟盯着那孩子说。
哗一拳头打在玉麟头上,玉麟一阵闷痛。
“确实,狗哪有人好玩,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孩子头一声令下,周围的毛头围着玉麟,扯下他的背包,拉着他的头发,捏着他的脸。
“呵,真瘦。”孩子头掐着玉麟的脸,玉麟痛得挣扎。
老huáng狗在旁边吠着,一瘸一瘸挤进人群,像疯了般咬住孩子头的屁股。
“哇呦呦!”孩子头大叫,“快,帮我把死狗拉下来。”
毛头们上前,cao起地上的棍子狠狠抡在老huáng狗身上,老huáng狗渐渐瘪下去,口却一丝都不松。
“你们放开它,不准打它!不要打它!”玉麟向前扑上去,无奈,毛头各个凶神鬼魅,密密实实堵成人墙,像疯了般狂抽老huáng狗。
闷棍的声音中夹着脆脆的折声,很细的声音,像枯树上枝条断裂的声音,但玉麟知道这是老huáng狗的骨头发出的声音。
“你们不要打了,求求你们,你们打我好了。”玉麟红着眼,看着奄奄一息的老huáng狗,大声哭嚷着。
huáng昏,残阳如血,丝丝缕缕布满天际。
老huáng狗倒下了,两眼珠子却依旧睁得圆鼓,口没松,一直咬在孩子头的裤子上。
“真他妈的贱狗。”孩子头一脸戾气,扯下已咽气的狗尸,狠狠地又踢了几脚,扁扁地踩过走人。
玉麟立刻跑到老huáng狗旁边,把它抱在怀里,泪如泉涌,痛彻心扉。
落日余晖,晚霞满天,路灯下一摊血渐渐凝结。
天边那抹金huáng色渐渐暗下去,成了紫檀色,消沉的悲痛弥漫在玉麟心底,他无法呼吸,哭泣也困难。
玉麟紧紧搂着老huáng狗,不让尸体上仅有的余温逝去。
一直一直到了夜幕降临,玉麟才抱着老huáng狗呆呆地走回家。
bào力
玉麟将老huáng狗抱进屋子,一家人正在吃饭。
“什么玩意?”秃头男人捂着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