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想着好好挣点儿好印象,结果人家不要,人家要自己动手,一句话就把俩人的希冀杀得gāngān净净,“事儿爹”也真是好本事。
当然,这是误会。
当然,“事儿爹”也明白这是个误会。
当然,俩尾巴压根不明白这是个误会。
于是“事儿爹”决定管住自个儿那份不合时宜的“愁惨”,随他们去弄,爱怎么弄怎么弄。
于是俩尾巴复又早起、熬粥、烧水,他们五位装睡、装不知qíng,起身以后热水洗脸,热粥下肚,还得装心安理得,有多难受只有他们自己个儿知道。十几天的路程,只要一见有客店,他们五位奔得飞快,面上不露,心里雀跃——谢老天爷!谢老天奶奶!今儿“良心”可算能歇会儿了!
都说了万山到蔚州山穷水恶了,这样的路程能经过多少客店?大多数时候还是得“装”,还是得良心受折磨。好在只有十几天,十几天后,蔚州总算到了。
第63章 薛师兄保媒拉纤
杨镇杨将军俩多月之前就接到皇帝意旨了,老早开始预备,这天迎出三十多里,在镇西军寨等他们。两边一照面,杨将军心里一个“哟呵!”,他不哟呵“事儿爹”,他哟呵事儿爹后边跟着的那个——十四五的半大小子,人高马大,长腿大手,看这模子,将来能长九尺有余!猛将的苗子啊!问题是,这家伙是啥来头?若是“事儿爹”的人,他还真不好下手。
心说不好下手,腿脚却不理这套——这大哥老毛病又犯了,见着将帅种子忍不住要琢磨,忍不住要伸手,然后他还真就下马,越过事儿爹一行五人,直冲半大小子靠过去,过去拍肩、搭背,捏捏筋ròu,上上下下细端详。这做派,说好听点儿是看看小伙儿长没长个头;说难听点儿是人牙子相人,看看能卖多少价钱;再说恶心点儿,就好比“guī公”看“雏儿”,要多猥琐有多猥琐。事儿爹蹙眉看他动作,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条尖利嗓子抢先亮了出来:“哥!”。这声“哥”意思可多了,主要怕哥被人卖了,次要怕哥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杨将军差点被这声尖利的“哥”喊聋了耳朵,回头一看,后边一辆马车上下来一条细妹子,瓷白的脸蛋芦柴棒的腿脚,兔子一样的小人儿偏偏想装老虎,那张脸竭尽全力想扮出些恶态,吓退那动手动脚的“坏人”,然而还是力不从心,最终扁扁嘴,“嘤嘤嘤”哭了……
妹子一哭,周遭的人看杨将军的目光就变了,有这样的——至于的么,那么小个妹子你都要弄哭!也有这样的——老杨你够了啊,人家招你惹你了,你这么吓人家!还有这样的——你行!你够胆!我们一路过来都悬着心吊着胆,你倒混不吝,上来就弄哭一个!
然后杨将军就被这些目光架在了火上烤,烤了一会儿,他自己没顶住,从半大小子身边撤了,撤回事儿爹这边,也不寒暄也不客套,哈哈一笑,声如洪钟,“咱走吧,你师兄还在蔚州州衙等着你呢!”。他也不说这师兄是哪师兄,生生把事儿爹吓一跳,还以为那个老爱管着他的周师兄把朝堂撇一边,千里万里地跟过来管他了!
幸而不是,不然多吓人。
他们回蔚州州衙的路上,杨将军已经基本将半大小子的底细摸清楚了——“事儿爹”半道上惹来的,无亲无故,兄妹俩相依为命,没地儿落脚,一路跟过来,想要“事儿爹”容留。“事儿爹”身边跟着的那几位露出这么个意思:这小子的身份还未完全查清楚,最好别留在事儿爹身边,省得惹事。这大哥一听,乐了——你们不要我要!捡漏好哇!老子就爱捡漏!
然后这大哥就撇下今时今日的将帅苗子,涎着脸过去兜搭未来的猛将种子去了。只见他附耳与那半大小子一通嘀咕,完后高门大嗓地宣布:“这小子没地儿去,我先把他带回我家了啊!”。那意思是:是你们说不要的啊,人我要走了,到时别后悔,也别吃回头糙!
俩尾巴偷眼瞧了瞧“事儿爹”,人家神色不变,没什么特别的,所以说“容留”啥的还是没戏。这么一想,俩人都蔫巴了,丧气了,一步三回头地跟着杨将军的手下人回镇西将军府去了。
杨镇这老小子粗中有细,关键时刻知道弄策略、耍手段,他是这么盘算的:反正将帅苗子已经被皇帝定下了,要靠山有靠山,要什么有什么,不用他费劲费心思栽培,天底下能得皇帝信赖的当真不多,给了信赖的,怎么折腾(当然,谋逆除外)皇帝都纵容,一点儿不用愁。现在就缺一位填补空缺的,想什么来什么,他这儿正想着这事儿呢,老天爷就把一颗猛将种子送他面前了,机会不容错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