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不算事了,见个面有啥大不了呢?!
皇帝急急视完朝理完政,换身衣衫就往监牢赶。
监牢的的确确是“监牢”,只不过不是关押重犯的“天牢”罢了,但也不是关押普通牢犯的监牢,是个中不溜秋的牢狱,是皇帝与吕相扯皮之后的结果。
原本皇帝是想把人放进最gān净最有“人味儿”的东狱的,往那儿关的不是大官就是宗室,住的是单间,chuáng褥啥的隔天一轮换,若是打点妥当了,每日好酒好菜供着,都不能叫“犯”,该叫“爷”!最要紧的是,那儿的囚室与囚室之间相互隔断,绝不会出现“jī犬相闻”的状况,皇帝想要说点什么做点什么,不会有十几闲杂在旁碍眼。但吕相这回顶住了,死活不答应,他说陛下您眼下这样响动就够大的了,又是圣旨又是军队又是暗令,再往下还有什么?!这回“厥了”的是赵相的亲侄儿,不是什么gān亲、湿亲、姑表亲!一条藤上结出的果子,同气连枝,打断骨头连着筋,老赵能善罢甘休?!打虎打了八年多了,这东西刚要入彀,此时出差池,前边的怎么算?后边跟是不跟?!更要命的是,万一叫这东西瞧出什么端倪来,陛下,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烂船还有三斤钉,陷阱里的老虎比山林里的老虎凶多了,一不小心一手好牌就成了烂子儿,啥都玩完了!
老流氓一气儿说完,眨巴着一双豆豆眼,等皇帝的“间歇xing疯魔”发作gān净,拿出个像一国之主的决断来。果然,皇帝锁了一会儿眉尖,挥挥手让他去办。老实说,他就喜欢皇帝这点,要疯魔就好好疯魔,正经事儿来了也能拢得住心火,听得进劝。
于是吕相就把人放在了不上不下的一处监牢,里头有重犯轻犯惯犯初犯、这犯那犯,条件不是最好但也不能算最差。当然,得单间!
老流氓这么安排可是费煞一番苦心思的,皇帝做师兄的“人qíng”顶多到这儿,然后?没有然后,通通打住!再往下就不是师兄能做的了,那是“怒为红颜”的风流坯子才能做下的!
安排完毕奏报回去,皇帝仍旧锁了一会儿眉尖,一副横是不满也只能暂且将就的模样,说一句:“他身上带着伤,饮食起居务必清淡gān净……还有……”
还有啥?老流氓哈着腰等下文,没曾想皇帝“还有”的后边又没有了。挥挥手叫去,去安排晚上那一场师兄弟厮见。
见面的时间先得选好,不能大张旗鼓但也不该藏着掖着,全照着“师兄弟”的路数来。酉初起驾,酉中驾临,免去繁文缛节,能剩个把时辰好好叙话。为了这次“厮见”,牢头揣摩着圣意把“刑房”空出来,让皇帝进去“审”(其实应该是“会”)人犯。整个监牢找不出比那儿更“隔”、更“静”、更“古井不扬波”的地方了,过几趟大刑都无声无息,人打得皮烂血流,拖回去照样神鬼不觉。这揣摩不能说不准,皇帝就爱“僻静”,但太静了也有不好的地方,九五之尊的一颗心“怦怦”、“怦怦”、“怦怦”,跳野了,快得数不出脉数,心蹦跶得快了,连喉根也跟着枯渴,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唿嗵”一声,还挺响,响得连跟在后头的吕相都听得一清二楚。老流氓当时就是一通苦笑,叹一声“天地造化”,忒也磨人!以前从某本闲书上看到过,说是男子要讨女人欢心,关键是得有“潘驴邓小闲”(他估计俩男的也差不离)。“潘”是貌比潘安,“驴”是那/话/儿跟驴马似的长而且大,“邓”是有钱如邓通,“小”是指肯做小伏低,“闲”是说要有闲暇工夫兜搭。这几样,皇帝不能说全占,起码也占了四项——容貌上没得说,龙睛凤目,高鼻隆准,生来就是帝王家的“大气”;至于那/话/儿么,瞧他“开枝散叶”的速度,料也差不到哪去;钱就更不用说了,家天下的天子,一定是富到顶了的;做小伏低么,若是那位肯了,皇帝还不得把人放到眼皮子上供着,做小伏低算什么!就是“闲”字上缺了一点,两边几年碰不上一次面,所谓“相思刻骨”,所谓“一日三秋”,所谓“思之如狂”,那都是久久不见久久见的后果。
第39章 墙头糙和老投机
皇帝揣着“后果”见故人,能定得住心么?那颗心能不擂鼓点似的“怦怦”么?这还是背影呢!转过来又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