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鱼是想要让鸡哥知难而退,谁知道鸡哥是一个绝对的集体主义者,还秉持着人尽其才的教育理念,第一全员参与,第二伯鱼必须在,这就难办了。总不能大家都扯着嗓子唱歌非要把唢呐的声音给压下去。
好端端的,谁去学个唢呐!鸡哥犯了难在心里嘀咕。
“不如这样。”和鸡哥伯鱼他们一个宿舍的胡桢接腔,“伯鱼给我们吹个前奏什么的,完了大家一起唱,然后伯鱼再吹个间奏,第二段我们再唱,伯鱼吹的时候我们就在下面垫着和声,反正也要不了多大声音,能听见就行。”
鸡哥没想到这家伙每天出去泡妹夜不归宿被酒精泡到发烧的人还能有这么好用的脑子,当时就决定:“行!来试试!”
伯鱼在心里叹气,看来是逃不过去了。
唢呐的确能够吹出很多种不同的感觉,能够模仿很多声音,但是一旦变得哀婉,就有点慎终追远的味道。难免怪怪的。
大家在一起唱了两三遍,觉得整个流程是没有问题,就在于唢呐一吹出来营造的氛围十分奇怪,让人想笑还有时候让人想哭的,好好一个排练教室就变成农村红白喜事了。
伯鱼眨眨眼睛,一言不发,十分无辜,手里拿着他的老伙计一切都听班长指挥。
他早就知道会是这么个不上不下的结果。
乐器也不是不能用,就是大家看起来听起来都觉得怪怪的不上台面,当着他的面不说什么,心里怎么想的伯鱼也猜得到。
谁让他会的乐器不是风流的萨克斯,也不是浪漫的手风琴,会个偏门乐器还偏偏是唢呐。
怎么不让人浮想联翩。
鸡哥也觉得有点问题,自觉停下来进行了艰难的思考,表情和自己polo衫上的康德的表情如出一辙。
排练时间拖得长了同学们就开始怨声载道,不少人都觉得还不如大家一起唱歌总比这个唢呐要好。
伯鱼和鸡哥同寝一个多学期了,也不好看着班长左右为难,他主动走到班长身边压着声音说:“要不然我和大家一起唱,或者我独奏也行。”
鸡哥抬眼看着他:“那我是觉得咱们一个班的,少了谁都不好,但是好不容易出一个乐器,我觉得也割舍不掉啊。不然别的班都吹拉弹唱的,咱们班整的这么单调,不就是送上去淘汰的命吗?”
鸡哥十分顽固,伯鱼只好顿了顿,说:“那你自己想想。”
“哎,伯鱼。”鸡哥问他,“你能吹什么曲子?”
伯鱼老老实实的:“你这问的我可不好回答。你想要我吹什么曲子?现学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
班长那边想着,又叫了班委去商量,一群班级智囊团凑在一起说小话,把大家晾在一边。
女孩子们自动凑成几个小圈子说话,胡桢磨蹭磨蹭到伯鱼身边过来跟他说话。
胡桢跟伯鱼也不太熟,大学生的人际关系往往都不在自己身边的人中发展,半个社会的学校性质往往会把人往社团或者干部群体里面推,那里才算是一种意气相投,辅导员随便分的宿舍反正也只是一个落脚之地了。
胡桢常年在外面泡妹,社团加的是什么动漫社,鼓捣拍照又会说甜话,自然有小女孩上赶着求他,他和伯鱼是不太熟,但是说几句话的情分也还是比班里的其他人多一些的。
“你怎么从来都不说啊,你会这个。”他用手指挑了一下唢呐的黄铜碗,十分轻佻的登徒浪子,“还会这么个家伙事儿呢。”
伯鱼仿若没听出来他这句话不太好听,还是温和地回他:“我考虑到不太适合和大家一起演出,也就没有说。今天也是整理东西的时候无意中被班长看见的。”
胡桢挑起一边眉毛,看着有些流里流气:“你在哪儿学的这么个乐器啊,现在还有人教这个?”
伯鱼好脾气,说话也慢条斯理的:“我在农村学的。”
胡桢是觉得伯鱼脾气好,问点儿什么也无所谓,旁边又有几名女生在偷偷听着,他就问了个刺激一点儿的:“我是不太明白啊,我就问问,你们这是不是讨生活才学的,是不是还要给人吹丧事儿啊?”
旁边的女生捂着嘴小声笑了。
伯鱼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清澈的很,眼白白得发蓝,光芒幽幽的,含着一种稳定的平和情绪,并不像在生气。
胡桢觉得这人也可能就是反应迟钝压根没听懂,他确实没什么恶意,也就是闲得无聊觉得逗逗伯鱼也挺好玩儿的,又问一句:“你给人吹过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