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还能听见他们的喘息,像是求救又像是欢愉之际发出的感叹。
我不能动,手脚被突然疯长的藤蔓捆绑,然后被勒住脖子,一点点窒息。
呼吸停滞。
心跳停止。
我先是坠入黑暗,又被抛向空中。
恍惚间,我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晚上,睁开眼,看见哥倚靠在床边,才猛然发现,之前见过的亚当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我走过去,和他接吻,和他拥抱,我跟他道晚安,叫他亲爱的。
他那晚的喘息重新出现,紧贴着我的耳朵,索命的绳索似的,将我紧紧缠绕。
我认了命一样任由他发落,只想跟着他一起被掩埋在沉重的树枝下。
然后,我醒了过来。
那一刻,濒死的我找回了呼吸,却丢失了道德和廉耻。
我掀开被子,看见的是一滩罪证。
我应该被判处绞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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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13
说起滑雪,我跟许程从小就常来,前两年我爸甚至因为我喜欢,给我报了一个教滑雪的的课程。
课我没上几节,早知道有一天我会跟虞南一起滑雪,应该好好学学的。
不过话说回来,我再怎么也比虞南强。
我们换好了装备,跟着工作人员上去。
虞南看着满山的雪惊叹,说比之前在家看到的还漂亮。
我没忍住,对他说:“以后有机会,我们去爬雪山吧。”
他看着我,半天没说话。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敢多问,有时候说出来的话我恨不得能时光倒流把它抹去。
我们到了山顶上,许程提出我们俩一人带一个,虞南虞北不会,不能让他们自己滑。
许程问我:“你带……虞北?”
他应该是故意的,让我跟虞南保持距离。
然而虞北先跳出来反对,扯着许程去旁边了。
我跟虞北还真是没法和谐相处。
等我转过去看虞南的时候,他低着头,在费劲地弄他的护具。
我蹲下来帮他,尽可能镇定自若地给他讲要领和注意事项。
最后的结果是,虞南实在没什么滑雪的天赋,为了不让他摔倒,我一直护在他身边,而他一遍一遍地扑到了我的怀里。
他跌跌撞撞扑过来的时候,我明知道那并不是寻常意义上的拥抱,可还是会紧张,会心跳加速呼吸紊乱,会把那当成是礼物,然后偷偷地享受短暂的相拥。
对于这些毫不知情的虞南,被我占尽了便宜,虽然心中有愧,但欲望还是战胜了羞耻心。
我很想知道真的有人能抗拒喜欢的人投来的目光、送来的拥抱吗?
我们从滑雪场离开的时候,虞南因为出汗,额前的刘海湿哒哒的。
他一出来就打了个喷嚏,我刚想说什么,就看见虞北上来二话不说地把虞南大衣的帽子撩了上去扣在了虞南头上。
大衣的帽子很大,挡住了虞南的眼睛,只剩下挺巧的鼻子跟微张的嘴唇。
他因为热,不停地舔嘴唇,我看着他伸出来的舌尖,只觉得口干舌燥。
我不敢再看他,去买了瓶饮料递给了他。
虞南笑着跟我道谢,他拧瓶盖的时候,又在舔嘴唇。
有时候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明知道我喜欢他,然后在故意勾引我,不然为什么总是做出这样的举动?
当然了,我知道这是我想太多,他不可能知道的。
就算知道,大概也会吓得躲起来,怎么可能会故意撩拨我?
我们回去的路上,夕阳西下,虞南靠在那里睡着,像一颗熟透了的杏子。
我想伸手摸一摸,但是不敢,生怕这么一碰,这颗可爱的杏子就从树上掉下来,摔坏了。
车程很长,他睡得不安稳。
我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地伸手,轻轻将他的头揽过来,让他靠着我睡。
他对此似乎毫无察觉,我松了口气。
这颗杏子离我很近,我仿佛能闻到他身上的清香,是那种果实成熟后自然散发出来的气味儿,甜而不腻,可遇不可求。
A14
我变得下流且贪心。
坐在颠簸的巴士上,我昏昏欲睡,突然一只温柔的手轻轻将我揽过去,我动也不敢动。
我是醒着的,哪怕之前意识不清,当他碰到我的时候,我也清醒了。
哥的手跟其他人的手不同,究竟哪里不同,我说不出来,但我就是知道,就是能准确无误地分辨出他的手跟他们的不同。
当我靠在他肩膀上的时候,几乎没办法好好呼吸,生怕不小心乱了节奏,暴露了我其实醒着的秘密。
我连喘气都小心翼翼。
我从来没这样靠在别人肩上,比我年长一岁却让我觉得无比安心。
当我想尽办法才平静一些之后,闭着眼,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他的身上,然后我几乎可以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