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冷俞斐:“你三我七。”
荀或:“你六我四。”
俞斐:“你二我八。”
荀或:“OK好你七我三。”
第二日是梅远婚礼,早上下了场微雨,青草冒出一丝丝沁人心脾的清甜,噎得人直打嗝。
“嗝。”
化妆师拿起粉底液。
“嗝。”
化妆师犹豫了。
“嗝。”
褚臣忍不住笑了,拉了椅子坐过来:“这位病人,我目测你的横膈膜和肋间肌在快速不停地不自主收缩啊。”
“你、嗝、说些有用的。”
“得刺激一下你的迷走神经。”
说完就把手倏地伸进俞斐后领。
俞斐因着领口勒闷,第一颗扣子没老实扣好,松松垮垮的给了褚臣可乘之机。十二月的天已转寒,褚臣冰凉的手顺着脊骨而下,冷得俞斐当即一个激灵。
小时候的褚臣也爱这样,大冬天地问俞斐吃冰棒吗,然后一只冻冰冰的手就伸进了他衣服里。
俞斐拔剑一样把这罪魁祸手从背上拔出来,怒骂:“滚!”
倒真没再打嗝了。
两人底子好,皮肤干净,妆面都不必费心思。
沾了遮瑕的指腹轻轻按着俞斐眼底,褚臣在旁不放心:“遮黑眼圈就行,别把他那颗泪痣给遮住了。”
“没那么容易遮住的,”小姑娘笑着说,“而且为什么要遮?我们自己化妆还会点一颗呢。”
俞斐直男式震惊:“你们还会故意点痣?”
“对啊,泪痣多美啊。”
化妆师换上眉粉,语带钦羡:“小哥哥你眼睛可真好看,像朵桃花,眼尾翘翘的,眼角又这样刚好的一颗泪痣,真是随意一瞥就要男人——”
一句鸡儿邦邦硬差点脱口而出,到了嘴边猛回下坡,改成尴尬的一串笑:“总之是很羡慕啦!”
这一串真情实感的夸赞叫俞斐颇为不好意思,想换个话题,却听褚臣问:“他这样的,很招男人吗?”
“当然啦!哪个猛1不爱这种美人啊。”
化妆灯落照下来,映衬着俞斐侧脸迤逦线条,眉骨鼻梁双唇下巴,山峦般起起伏伏。
褚臣想:原来小鱼真的很好看。
他与他从小处到大都这样心动,要是让素未谋面的他人惊鸿一瞥,难保就此心心念念。毕竟一见钟情是有科学依据的,只要时机正好气氛正妙,一个人以最符合另一人审美的姿态出现,各种爱情激素都会飙升造就顷刻沉沦的假象,梦里也惦念。
梦里,俞斐也会那样笑着坐在玫瑰花瓣中吗,宠坏了他,容他从身上每一处索取欢愉,恣情妄为。
宠得他以为一切理所应当,醒后未曾负罪,只觉怅怅。
可那明明是小鱼,怎么能对他生出了欲,还要不躲不避,期盼纠缠不清。
答案其实呼之欲出。梦中的人不知自己在梦中,呼吸着忘记呼吸,深陷爱情混然不觉。那一瞬灵光还未降下,褚臣只是强烈地、近乎疯狂地,想要独占俞斐。
他们自幼共处如榫卯契合,宿命相缠甚至许了同生共死的诺言,万一有第三者横亘,万一有人心怀不轨企图染指他的小鱼……
这念头只如蜻蜓点水一掠而过,已然让褚臣恶心至极。
宴堂里已有人来往布置,投来惊艳目光。俞斐却还在流转顾盼,褚臣低声警告:“不要四处乱看。”
你忘了自己长了对勾男人的眼睛吗?
俞斐便抬起那对勾人的眼,置了点气:“这你还管我?我没见过人结婚行不行?”
眼尾扑了一点桃花粉,怒瞪也艳,酥酥软软地往褚臣心上倚,一跳再跳,要了命。
试琴,山叶的三角钢琴。
俞斐弹琴的模样像个西方贵族,有几百年家史的那种,要家大业大要有耗不尽的荣华富贵,才能养出他举手投足间的骄矜与慵懒。
又有人在看他了。
褚臣也坐到钢琴凳上,挡住四面八方的钦羡。淙淙琴音乍停,俞斐用肩膀拱他:“起开。”
“站着累。”
“台下那么多位置你不坐?”
“懒得过去。”
“说你猪你还真是猪啊?你坐这我怎么弹?”
“你整首弹低八个度嘛。”
俞斐笑了:“你还懂这个?”
“我要想学就能学好。”
“算了吧,你球打得多好,乐感就有多差,”俞斐整个人往左挪了挪,果然低八度地练起来,“要坐就坐着,别乱动——我怎么就拿你这么没办法。”
新婚夫妇已错过太多年不想再浪费一分一秒,梅远这次婚礼办得算是匆忙,却依然体面,单是婚纱就租了三套,敬茶时穿得是一套明黄公主裙,三十出头的女人依然可爱。
褚臣和俞斐趁这段时间最后对了一遍稿。这事他们俩实在驾轻就熟,自小学开始他们就是各种综艺晚会的御用司仪,得尽老师青睐同学肯定,黄金搭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