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温……温州的‘八……八大王’就顾着自……自己发财,咱……咱四爷带着大……大家吃肉。”
“结巴就数你最会拍马屁。”马绍宏笑着说。
“一……一般……般,心……心里话。”
马绍宏不再闲聊,又数了数人头,发现来的已经差不多了。他扶了扶眼睛,低身将袋口一一解开:“太阳镜、喇叭裤、电子表,价钱还是和上次一样,规矩还是那个规矩,要多少拿多少,概不赊欠。”
各处倒爷陆续交钱提货,也不讲价,拿完货就走,效率极高。围着的人群也渐渐稀少,尿素袋子也越来越空。
周侉子看了看周围,等人走完之后,眯着个眼睛走到马绍宏跟前,习惯性的点头哈腰:“四爷好!”
马绍宏将收到的钞票塞进怀里,看了看周侉子:“你是?”
“我是五哥带进帮的,安城那一片如今归我。”周侉子继续弯着腰。
“哦,安城。”马绍宏说,“那个大门牙现在还在吗?”
“没听说过。”周侉子茫然摇了摇头,又将两罐奶粉拿了出来,“这是我买来特意孝敬您的。”
“嘿,你是算命先生吧,知道我今天来押货。”马绍宏笑了笑。
“这就是缘分,小的有幸。”周侉子笑着说。
“嗯,那你挑货吧,都是尾货,算你便宜点。”马绍宏并不拒绝周侉子的奉承,看这个安城的新小弟挺识相,想了想说,“以后安城有谁跟你抢生意,告诉四爷,四爷帮你解决。”
“多谢四爷。”周侉子喜不自胜。
马绍宏一高兴,连卖带送将所有尾货全部处理给周侉子。当晚到了招待所,他和附近的老鸨联络了一下,好好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神清气爽的马绍宏赶着最早的火车南下,两日之后便到达了深城盐田关口。
“边防证。”
“同志,给。”马四眼一脸堆笑,麻利地从衬衫口袋中掏出证件递了过去。
“陈永安,照片看上去挺年轻啊。”检察员对了对人脸。
“还是几年前拍的,那时候没干过啥活,脸嫩。”马绍宏一脸赔笑,每次都是这个问题,倒也不紧张,坦然自若。
“哪工作的?”
“明美服装厂的保安。”
检查员也找不出漏洞,将边防证递了回去:“过去吧。”
“谢谢同志。”马绍宏小心翼翼收好边防证。
……
安城汽车站。
长途跋涉的大门牙一脸疲态下了汽车,拎着两大包行李慢慢摸回来家。
“这次咋去了这么久?”老父亲在一旁抽着旱烟,站在床边好奇的问。
大门牙并不回答,坐下喝了一大口水:“爸,我准备去深城发展了。我这次回来就是想和你们说一声。”
“咋地了?”
“这边得罪了人,摆不了摊。”大门牙继续说,“不如去深城那边打打工、摆摆摊,赚够老婆本再回来。”
“随你便,出去混几年也好,混不出来回来也不缺你一口吃的。”老父亲沉思片刻,“两年之后你就三十岁,混不出来就回来。我放下老脸,也要让你几个哥哥给你说一房媳妇。”
“我带了些东西回来给你们。”大门牙打开行李,一一取出:“杏仁饼、腊肉,这些分给大哥、三哥……一套中山装,外贸水货,这可是好东西,按着二哥的尺码买的,给二哥……还有一台进口收音机,给您老……”
“这包行李是啥?”老父亲看了看大门牙带回来的稀罕玩意,又拿烟杆敲了敲另一包没有打开的行李。
“那包是帮朋友捎回来的。”
“不错,这次还交到了朋友。”老父亲笑了笑,“有长进。”
……
第二日,陈许收到行李的时候是在下午。那个大门牙拎着个行李包,站在学校门口,一脸堆笑,看上去一脸猥琐,也不知道表哥是怎么放心让他带话的。
礼貌性的简单谢谢之后,陈许拿回包裹。
回教室打开一看,最上面有一个信封,陈许拆开,是陈永安写的信:
陈许堂弟,你好!
第一次写信,不会寒暄,那就长话短说。我现在挺好,目前在一个中外合资的酒店做服务员,工资不错,还能见见世面,安稳地度过这一年应该问题不大。
行李中是我托朋友给你们带的一些礼物,里面有两件中山装,两双女式小皮鞋,是给伯父伯母和我爸妈的。一台进口的收音机是给爷爷奶奶的,当然在高考前,可以放在图书馆,让大家听听英语。还有很多零食,帮我分一份给杜青玉,其他的放在图书馆,大家一起吃。
代我向大家问好,希望大家高考顺利,金榜题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