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越打圈子越大,刀光剑气把周围的泥土都掀起了几寸高。从热泉潭前开始,很快就打到了蓝玉观中央的空地上。死士们也跟着慢慢往后退,离开热泉潭越来越远,大家都全神贯注在两人的打斗之上,不知不觉在狄景晖和陆嫣然面前露出一大片空当。
袁从英眼神扫过之际,剑尖直扫范泰的前胸,范泰挥舞右手刀挡开若耶剑,左手刀朝袁从英的头上就斩了过来,哪想到袁从英根本就不举剑去挡,却反手一剑朝着范泰的咽喉就刺。范泰大惊,人朝旁边一歪,左手的刀砍在袁从英的右肩上,鲜血顿时冒了出来,袁从英却趁着范泰这一刹那的重心不稳,飞身跃起,眨眼间已到了狄景晖和陆嫣然的面前。只听他大吼了一声:“快跑!”自己抱起陆嫣然,就朝老君殿直冲而去。狄景晖这时倒也反应迅速,紧跟在袁从英的身后猛跑。范泰和众人还没来得及看清发生的一切,这三个人已经冲进了老君殿,牢牢关上了大门。
范泰跑到老君殿前,气得破口大骂:“袁从英,你这个混蛋!滚出来!”
他此时方才醒悟过来,袁从英刚才的那通不要命的打法,目的就是伺机把狄景晖和陆嫣然转移到老君殿中。
“范头领,这下怎么办?”一个死士问道。
范泰狠骂:“什么怎么办?往里冲啊!”
众人答应一声就要猛攻,殿门豁然打开,袁从英如鬼魅一般从里面一跃而出,手起剑落,寒光闪过之处,攻在最前面的三四个人惨叫着倒在地上,众人被吓得连连后退。
他并不再逼,一转身回到老君殿门前,靠在紧闭的殿门之上,微微地喘息着,目光中的杀气令人不寒而栗。
范泰气急败坏地看看倒在地上的几名手下,俱已气绝身亡,死得倒十分痛快。他暗点了一下人数,片刻间已经折损了五名死士,剩下的那些也被袁从英震慑得心神涣散,表情中显露出明显的恐惧。
再看袁从英,范泰突然心有所动,低声对身旁的死士道:“情况有些不对。”
“怎么了,范头领?”那人忙问。
范泰道:“袁从英的打法有问题。你想,他如今只有一个人,就算他自己本领再大,要对付我们这么多人,已经十分困难,现在还要救狄景晖和陆嫣然两个,他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那人转动着眼珠道:“最好的办法就是和我们周旋,等待援兵。毕竟以他一人之力,要从我们这么多人手中搭救两个完全不会功夫的普通人,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必须等待援手。”
“没错。”范泰道,“他现在把那二人弄到老君殿里保护起来,算是得了先机,但他自己也负了伤,为何还要这么拼命地和我们搏斗?”
那人眼睛一亮:“莫非……他没有援兵?”
范泰冷笑着点头:“我猜他是一个人跟过来的,没有来得及通知其他人。所以,袁从英现在是在做困兽之斗!而且我看他现在的样貌,似乎已有些力不从心。所以他就是想招招毙命,快速杀敌,还指望能把我们吓退。哼,可惜打错了算盘,我不会再上他的狗当了。既然他没有援兵,那我们就慢慢地和他磨,看他一个人可以坚持到什么时候!”
范泰将手一挥,众人排好阵形。范泰吩咐道:“五人一组,上去和袁从英缠斗,不要与他搏命,只要让他捉襟见肘、耗费体力就行。十个回合就退,下组马上接替,咱们就和他来个车轮大战!”
“是!”众人应声雷动。
老君殿前,袁从英默默观察着正在排兵布阵的范泰,一边努力调整着呼吸,一边从疲惫已极的身心中调动着全部的精力和意志。听到对面一众死士信心满满的应声,袁从英的唇边甚至泛起了一抹冷冷的笑容,轻轻地说:“不怕死的就上吧,今天我陪你们好好玩玩。”
第一组死士挥舞着兵刃,呐喊着冲过来,将袁从英围在了中间。他还是不变的打法,不躲不闪,只是进攻,手中的若耶剑像被煞神附体一般,所指向的全都是对手的要害之处。死士们虽有心躲其锋芒,怎奈此人身法快如闪电,力量似乎用之不竭,兼有锋芒锐利的若耶宝剑,第一组的五人顷刻间又被放倒两名,剩下的三个赶紧撤下去。第二组的五个人又冲了上来,仍然是前一组状况的重复,接着是第三组、第四组……范泰一边冷眼观战,一边向身后站立不动的几名死士使了个眼色,这几个人立即噌噌噌地爬上老君殿前的几棵大树,取下背上的弓箭,齐齐对准了激烈的战场。
车轮大战持续着,范泰手下的死士们正在变成一具具的尸体,散倒在老君殿的门前,剩下的人竟也无所畏惧,重新组队,毫不迟疑地继续冲上去。袁从英的全身上下都溅满了鲜血,眼前早已是模糊的一片,但是他的动作仍然没有丝毫的迟缓,只是用尽全力拼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