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愧疚心越来越重,他不敢直视舒曼,不敢继续接受舒曼的好,一个月后的一天,他第一次拒绝了舒曼要继续教他念诗的建议。
“我……我不学了,对不起,姐姐……”
他白着脸想要离开,他已经不敢看舒曼那憔悴得不成样子的身体了,她不再美丽,眼神空洞,连微笑都像是假的一样。
“曲笛!”
舒曼有些着急地叫住了他了,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她哑着声音说:“能不能……帮帮我……”
舒曼哭了,这是曲笛第一次见她流泪,或许那些绝望的夜晚,她也曾哭过,但是他却假装不知道。
“我……”曲笛喉咙干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其实他很想答应,舒曼原本就不属于这里,这些天他也知道了,这个姐姐是父亲买来的,就像是村里那个老光棍一样,找人买的媳妇。
他想起了父亲狰狞的脸,想起了那些落在他身上鞭子和木棍,想起了那次父亲猝不及防地将五岁的他踹进了水田里。
他不敢……
父亲会杀了他的。
他慌忙拨开了舒曼抓着他的手,逃命似得跑出了房间。
舒曼喊着他的名字,带着绝望的哭声,但他没有再回去。
那天夜里,他没有听见那让人胆颤的声音,他缩在被窝里看着自己的手心。
这是他的第一个朋友……
父亲的钥匙就藏在阁楼的箱子里面,他之前看见过,他或许今生就这样了,但是舒曼不该和他一样,在这里度过毫无希望的一生。
或许就和父亲说的一样,他早就该去死了,他这个没用的垃圾。
十岁的曲笛就想到了死,他想死之前要把舒曼放走,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可是没人给他这个机会,舒曼在半夜拿出藏好的瓷片,想要杀了曲笛的父亲,却被发现了,他父亲一气之下割断了舒曼的脚筋……
作者有话说:
悲催的我中秋都没有放假呜呜呜。
第44章
他父亲就躺在满是鲜血的房间里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才惊觉人快要没气息了,他慌忙找来村里的医生。
“不行,得到医院去看。”
“不是啊,你再看看,不就是流点血吗?”县里的医院有点远,如果找人开车带过去,得花一笔不小的费用。
医生摇了摇头:“你下手也太重了,她的脚恐怕是毁了,快去找人吧,再拖下去人肯定没有了。”
“是她半夜也不安分,还老想着跑!”他父亲怒目看着床上毫无生气的人。
“我就想让她断了这念头。”
曲笛怯生生地躲在房外看着,他看见鲜血染红了一大片床褥,跟着血液涌出来的信息素味道充盈了整个房子,只是那些人都闻不到罢了。
舒曼就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的腿一步也走不动了,双眼蓄着泪,心也狂跳不止,他忽然意识到,或许昨天舒曼向他求助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后的办法了。
“哭哭啼啼的作死呢!滚出去别在这里碍事!”
他父亲说着就要把他关在房外,曲笛第一次反抗,他冲了上去挡着门,说道:“父亲我们让村口的刘伯送姐姐去医院吧。”
刘伯家里是开小卖部的,有一辆拖拉机,常常到县里给大伙进货。
“死不了的,村里的狗断了腿不还好好地活着……”他语气有些不确定,但是如果送去医院,那得花多少钱啊,原本为了买这个Omega,家里的积蓄都快用光了。
“父亲,她是你花了很多钱买来的,还没有生下Alpha。”他知道自己的父亲一直想要一个Alpha孩子,他们肯定买不起第二个Omega了。
果然,听了他这句话,他父亲沉思了一会儿,像是下定决心一样动手把人抱起来,拿了些钱就出门了。
曲笛原本想要跟过去的,但是被他父亲呵斥住了,他只好留在家里。
他不吃不喝在家里等了两天两夜,没有等来自己的父亲,只等到了县里的警察。
他父亲被抓走了,他这个罪犯的儿子,最后被送到了亲生母亲身边。
曲笛眨了眨干涩的眼睛,顺着树干坐了下来,他有些累了。
天空开始飘小雨,他眯着眼睡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风停了,雨也停了,衣服湿了大半。
他重新站了起来,继续慢慢外前走,喉咙有些痒,浑身发热,眼前也像是迷了一层雾,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棉花上面。
肯定是发烧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居然走到了树林的尽头,是一条有些荒芜的马路,但要下去有大概两三米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