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拂沉默片刻,带点调笑意味起哄:“我听你说,就感觉柏潜是虚的啊,昨晚你们收工回酒店,这么激烈吗?”
我揉了揉山根,对着手机重复说了一遍,完了就挂了手机继续盯监视器:“没空瞎聊,给他装空调,记着。”
第137章 -你好,说一个秘密,我是韩九的饰演者,树竟容。
柏潜卸完妆出来,一身清爽香甜的橘子味道,说是戏服太闷了,洗了个澡。
我收拾好拍摄设备跟他回酒店,在车上他就开始像没骨头似的,懒懒地黏在我身上说小话。
一些断断续续的闲聊充斥着房车不算宽敞的空间。乔羽鸿坐在前边,仰在背椅上打电话,时不时同我们搭几声腔。
气氛其实不错,谁也没去提起剧本里压抑的戏份。天南地北聊到酒店,进了房之后柏潜提出想和柏庭连个视频,我让他去卧室打,我留在大厅沙发上等送餐服务。
今天同样是收工不算晚的,但不能说不累,尤其柏潜肯定是会感到疲惫的。
我常常认为,文戏中,最难拍的从来不是爆发戏,而是深沉似海的内心戏。因为你内心是否有波动,它其实很难有除独白外还更生动的肢体语言来表达。而内心戏的表达,又向来是有个度的,至于度在哪,每个人又不一样。
柏潜一直不建议连酌通过模仿自己来提升演技,就是因为害怕他在表演时五官乱飞。外型是在内心戏的表达是相当受限的。比如微笑唇,表达剧烈的悲痛时,就没办法仙女落泪,泪水在哭戏中的表达就会让别人感觉很出戏。
我总说柏潜的眉眼故事感很强,天生电影脸,高级又不会把戏路走窄。
相反,连酌的脸,攻击性就很强。演乖,也只能有一个瞬间的乖。他演不了小人物。
柏潜一个嘴角的弧度,都能让人脑补完好几个片段。连酌就不行。连酌的嘴角,时常被他桀骜的双眼夺走注意力。
我无意识地翻过一页剧本,发现自己又在把连酌和柏潜放在一起对比,及时刹住车。
正好这时门铃响了,我以为是送餐,起身去开门。但没想到门外的是云拂。
现在晚上八点多,云拂站在我酒店门外,我想不到她在这个点,又什么必要进我和柏潜的房间。
心里是疑惑的,可身体还是没犹豫就让她进来了。
云拂穿得还算完整,压边的白色连衣裙,因为外层搭了件驼色的长款薄风衣,所以看起来没有那么像穿睡衣就匆忙赶来。
我给她倒了杯水,坐回沙发上,“发生什么事了。”
云拂捧着水杯,没喝也没放下,眼底的烦躁丝毫不肯藏匿,“你之前定下来的演韩九的那个演员,明天来不了了。”
想到韩九一角在影片中的性质,我也不耐烦起来,“为什么来不了?”
声音里已经是压不住的燥意。
演韩九的那个演员是我没问任何人意见直接定的。倒也不说多适合,主要是这个角色的戏份剑走偏锋,戏份大多活在男主的回忆里,又难演,海选时来试这个角色的人不多。但因为这个角色带着我难以启齿的私心,所以我的要求是比女主角还苛刻。
但很难取足。
所以我在那些人之中,选了一个稍微符合一些的。而且片酬报价比连酌的还要高。
可即使这样,人还是不知足。
云拂把原委和我说清楚,大致意思就是对方想轧戏,团队还要求再提一下片酬。
《罪臣》只是树导的处女作,和柏潜同台演戏的诱惑虽大,但又不能蹭柏潜热度,所以这个诱惑就变得不那么诱惑了。
云拂还气得不行,“现在混电影圈的都是些什么人,门槛那么低的吗?轧戏,他也不看他和谁演戏,就敢轧?对面站的可是柏潜啊,他算那根葱?就这还想涨片酬,我真是给他脸了!一通输出不把他家收拾了,还当我云拂是什么人!等着三百个营销号通稿给他痛快够!”
我本来还在为这事心烦,毕竟明天就有韩九的戏份,临开拍前一天演员突然变卦,我心态还没到这么好的地步。但听完云拂这通吐槽,我心里突然松快不少。
“没想到,你还气这个。”我忍着笑意,意外不已,“平时看你挺不把柏潜当回事儿的。”
云拂面露凶光:“你可太会捡重点了。”她呵呵一声,“我怎么看柏潜是我的权利,但也不是什么垃圾都有资格在柏潜面前拿乔的。”
我挑眉,静等下文。想看她还能在情绪不稳定时,说出什么惊骇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