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啊,你这人心好,对人好,她说看到你对杨秋儿那么好,她感动得很。说哪个女人嫁给你那是她的福气。”
“你大老远把我叫来,就是要说这几句话?”
“哪能呢?你说,现在就我们两个,你跟我说老实话,喜不喜欢我们春梅?”
“老胡,这玩笑可开不得哈……”
“没跟你开玩笑,你看我这像开玩笑吗?有拿自己外甥女开玩笑的吗?”
“……”
“我明确跟你说吧,我也是拖不下去了,才叫你过来的。不过,她要是嫁给你,我也放心。你我两个交往这么多年,知根知底。要是别人,还真不敢这样做呢。”
“我都这把年纪了,娶过两个老婆,还有两个儿女,她还是个黄花闺女,这……”
“她晓得。她说了,不图吃,不图穿,不图荣华富贵,就图有个人知冷知热地对她好。唉,别说那么多了,你就给个实在话,你到底同不同意?”
“要是这样,那就太亏了她了。”蒋元慈腻了几分钟,低着头说。
“不亏不亏,只是,我们朋友就差了辈分了。你放心,我们朋友还是朋友。不过,你今后可得好好待她哈。”
“那是当然,”蒋元慈心里正偷偷地乐着呢。
“春梅,春梅!”胡太医大声叫道。
春梅从屋头跑了出来问道:“舅舅,啥事?”
“你去弄几个好菜,我和元慈今天要好好喝几杯。快去啊!”
春梅瞟了一眼蒋元慈,红着脸,含着羞怯的笑,轻轻地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蒋元慈受伤
按照胡太医的要求,蒋元慈择了个吉日,准备把春梅娶回来。
虽然说,杨秋儿走了才大半年,但他也感受到了家里没个女人的不便。尽管他额爹额妈还健在,但毕竟年纪大了,能够自己照顾自己,那就不错了。还有两个小的,都还不懂事,特别是儿子,虽有三嫂李嫂看管,但调皮捣蛋不服管教的事时有发生。男人无妻财无主,这个家,的确需要一个女人好好管管了。
他想好了,春梅是个黄花大闺女,人家不嫌弃,不怕接脚,这已经是放下身段屈就了,我们不能再让人家寒酸,得风风光光地为她办个婚礼才对得住人家。要是委屈了人家,别说别人了,自己一辈子都会欠疚的。
他向亲戚朋友袍哥弟兄广撒片子,邀请四方宾客前来喝喜酒。洪兴场大塘铺仍至县城里面有头有面的码头舵爷,二排三排都前来祝贺;三乡五里的亲戚朋友以及左邻右舍也都前来捧场。
他办了几天几夜的大酒碗。凡是来恭贺的,不管是亲戚朋友,袍哥弟兄;随礼的,不随礼的,只要来了,坐上桌子便敞开肚子吃喝。今天吃了明天来还照样酒碗招待。这期间整个蒋家大院子里就像赶会场,人来人往哈哈声叫骂声鞭炮声碗筷碰撞声此起彼伏声声不断。那喜炮放得,从早晨到晚上从不间断,那地上的炮纸,随手一抓就是一大把。
刘排长每天都带着他的军士们来跟蒋元慈扎起。
这天,正当蒋元慈领着春梅端着酒碗向满院子客人敬酒的时候,对面老鹳山下游家碥的保长甲长气喘嘘嘘地跑来说,游大山硬是不交,还拿起砍刀要砍他们,他们没办法了才来找蒋舵爷。
“妈那个X!哪个?哪个敢不交,老子一枪崩了他!”酒喝得满脸红光的刘排长一听就毛了,把碗一搁拔出合子炮来就骂开了。
全场所有的人都把眼睛看着刘排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院子里一下子就鸦雀无声。
“排长息怒,事情还没弄清楚,你先喝酒,等我问清楚了再向你报告好不好?”蒋元慈把刘排长按在凳子上坐下,跟他斟满了酒,把那两个人拉到一边,问他们到底咋回事。
“游大山那个人,你晓得他的脾气,当初叫他种烟,就费了好大的神。这不,烟都还没收起来,就在叫交捐,他说没得钱,我们劝他想想办法,不交光怕不行。他不光不想办法,还说我们趁伙打劫……”
“他到底要交好多?”
“我们跟他算了,亩捐,窝捐,青苗捐,加上一头牛的保护费,一共十六元。”
“你们快去把饭吃了,我跟你们一起去看看。”
“饭我们就不吃了,免得他又说我们打起伙来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