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着脸点点头,她戳到了我的痛处,那是我跨不过去的坎。
“可你不知道,就是他一直在保护你呀!”周玫低声说,“我都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我疑惑地看着她,如果她从一开始就什么都不知道,她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周玫捂着眼睛,不让我看到她通红的双眼,“他说他会娶我,可他从来不碰我。我以为那是他对我的尊重——我和你们这些人不一样。”
难道不是这样吗?对之前的女朋友,对我,都是在有承诺之前就发生了关系,而之后的承诺也一一被打破。唯独对你,这么郑重,这难道不是尊重你的表现吗?
周玫恨声说:“可是一周前,我发现你怀孕了——你才我是从哪里发现的?”
“哪里?”发现我怀孕,并且猜测我孩子的父亲是谁并不困难,但我不认为一个已经被抛弃的女人和她的孩子,会对胜利者造成这样大的冲击。
“从……阿溯的手机上。”
我的心重重一跳:程嘉溯他……知道我怀孕了!
周玫呵呵冷笑:“你什么都不知道,可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程呦呦吓得几乎整个人都挂在我身上,我吃力地挪了挪身子,让自己舒服一点。
周玫已经完全不在乎外界的状况了,她对我发出一连串疾风暴雨般的控诉:“他根本就是在骗我!”
“程嘉溯是个骗子!他派人去跟着你,保护你。他不回家,整晚整晚地在旅馆外面看着你的窗户——你还不明白吗?他不回家不见女儿根本就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你!”
“他人就在我身边,心里想的却是你。”
正文 232 快跑
周玫陷入狂怒之中,一遍又一遍地追问,“究竟是为什么?我究竟哪里不如你?”
她是程嘉溯的青梅竹马,她是他最信任的左膀右臂,她了解他的一切,她努力迎合他、变成他喜欢的样子……
可一切努力在我出现的时候都烟消云散,她眼睁睁看着程嘉溯对一个不在他审美范围内的女人起了兴趣,而后,一点一点沉沦,为她做了无数缺乏理智的事情——那些事情,是他曾经在她面前嘲笑过,所谓陷入爱情的傻瓜的行为。
他就像中了蛊一样,义无反顾,不愿回头。
周玫发出哭一样的笑声,她说:“你怀孕了,他是最早知道的人,可笑你自以为瞒着他,却不知道他也瞒着你。”
我盯着她,面上虽然还一片平静,但心里早已掀起一片惊涛骇浪:阿溯,你为什么……
“他什么都知道!他求大夫保住你的孩子,每一次产检报告,都有人第一时间发给他。”周玫冷笑,“我以为自己得到了他,可哪里知道,他心里牵挂着的还是你啊!”
我猛然闭了闭眼睛,幸而周玫情绪不稳,并没有注意到我借着程呦呦的遮挡微微弯腰,挡住了腹部的动静——刚刚,随着我情绪波动,肚子里的宝宝也猛然踢动了一下。
胎动提醒了我,我不是一个人。
都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强。我本来就不是认命的人,更何况现在指望着我的,还有我的宝宝和程呦呦。
周玫恨我是应该的,连带着恨上我的宝宝,也是理所应当,但程呦呦是无辜的。被牵连进这件事情里的她,在周玫没有注意到的时候,眼泪汪汪地看着她。
程呦呦的确是很喜欢周玫啊。
发泄了一通情绪之后,周玫仿佛脱力一般,靠回座椅上,不再理会我和程呦呦。车辆在山路上颠簸,路径变得越来越狭窄、陡峭,虽然还是在大白天,但山上的云雾浓密起来,能见度很低。
透过浓雾的间隙,能看到窗外掠过大片大片的植被,莫名透着一股荒凉的气息。我唯恐周玫是要找一处荒山野地将我和程呦呦杀人抛尸,却也不敢再多话激怒她,只用眼神安抚着程呦呦。
最后,车停在一个已经荒废的小村子里。这个小村子的全盛时期,人口大约也不会超过一百人,十几间瓦房里,夹杂着疏疏落落的茅草屋。
不过现在不论是瓦房还是茅草屋,都显得非常凋敝。瓦房顶部长满了瓦松和蓬草,茅屋更是破落得厉害,椽子努力玩留着稀稀拉拉的草顶,然而腐烂变黑的草茎在风中摇曳,随即被卷走,徒留光秃秃的椽子上生着几朵干枯的木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