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宁唯好看的眉目间是无起无伏的云淡风轻。肩上的点点落雪打在风衣上倒现出一丝风尘扑扑的味道。
有片刻惊呆了的阿秀很快反应过来,赶紧走过去接过宁唯脱下的风衣:“不是说叶城封了路么?”
“嗯。”
宁唯扬起一个不算回答的回答,像是作了解释又像没有。
“你别跟我说你从叶城一路开车赶回S市!”
这时,一旁的陶可插话。
宁唯径自坐在一旁的沙发,接过徐伯递过来御寒的姜汤。
忽而,陶可仿若无奈地一笑:’宁唯,你真是疯了。”
叶城距离S市少说也有十来公里路程,宁唯打电话给他时,陶可很肯定宁唯当时人在叶城。望着墙上的钟点数,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赶回S市,对宁唯来说并不是不可能的事。
当年,在美国求学的日子,无聊而枯燥。激情四溢而又纸醉金迷的纽约城便成了宣泄的最佳场所。潜藏于内心最深处对寻求致命诱惑背后的刺激感的欲望于夜中不再需要压抑。可以说,在那段时间,一切富家子弟该有的堕落他们都涉足过。涉毒,玩儿赌命赛车,与各种女人口口……而那时的陶可亦是明白,那时的宁家在宁氏家族网中处于低迷状态,宁唯十四岁开始,除了这么隐忍着,堕落着度日,仿佛就没有另一条出路。
纽约城的夜色总是充满着诱惑,富家子弟躲在别墅里聚众吸毒寻求快感,这些事一点也不奇怪,*,甲基*,*,四号或是静脉注射……所谓的自我放纵和沉醉到了极致,也就是说,本能时代的到来,一切束缚都成了罪过。
陶可并不是富家子弟出身,孤儿一个,无名无姓,只是偶尔得了老爷子赏识,资助他来到纽约城攻读学位,那时的陶可还是觉得自己很幸运的,从头到尾,非常自由,包括选读专业,所以最后他算了医科。
他过惯穷人的清苦,学不来富人的糜烂。肆无忌惮地沉醉在毒烟之中,昏昏自乐,诡异的兴奋还有迷失理智的尖叫,甚至旁若无人地就跟身边的人口口,勿论身份性别。他拿着一杯酒就离开屋内众人早已经失去理智的狼藉之中,来到阳台总算是有一片清新的空气。
过了不知道多久,再回到屋内,那些喧嚣已经静了下来,都是一片欲望宣泄后的死味,只剩下一具具恍若灵魂出了窍的躯体苟延残存。
看到了旁边的宁唯,赤着脚,仰躺在落地窗的角落,身边那位面容妖艳的男人扬起薄唇笑着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话,便起身走进了旁边的浴室。彼时的宁唯刚巧十六岁,没有如今一副锋芒凌厉,周身清贵的模样。染着一头酒红色的头发,钉在耳朵上的耳钉都有五六个,满手的护戒,按着尹箬的话是,学了一切纨绔子弟的恶习。
陶可走过去打开窗户,新鲜的空气吹了进来,坐在宁唯的旁边,看到他身边残留的*,轻轻皱了皱眉,却忽然听见宁唯笑了一下,漆针似的眼眸是深不见底的漩涡,扬了扬尖细的下巴,:“空气里有槿花的味道,朝朝最喜欢的花的味道。”
陶可看了看窗外的槿花树,无言以对,宁家的事,他还是略知一二,包括说宁唯胞姐的无端暴毙,宁唯被宁氏家族遣到了纽约城,也包括那个如今进了浴室,几乎在宁氏遮了半边天的妖艳男人。
到了今时今日,也就是在那时,宁唯练得了一手玩儿命的车技。那样的速度即使是陶可亦觉得生寒。
事过境迁,今日这副情形,怕是明天的交通罚单满天飞了。
“她怎么样了?”
半晌,宁唯放下描图精致的白色骨瓷碗。
“能有什么事儿?就是金属过敏。过两天就该好的。”陶可知道宁唯说的是越晨光。
“金属过敏?”
“就是这么回事儿,她……”
陶可顿了顿:“你不知道?”
闻言,宁唯没有回答。幽若深潭的俊眸让人无法窥视其中的情绪。
“我从不知她有金属过敏。”
宁唯的语气仿若自语,又仿若讲给谁听。
语毕,宁唯转身上楼。
对于宁唯的反应,陶可也只是无力地笑了一下,他早该料到,宁唯想要的没人阻得了,;相反,他若不想要谁又能逼得了他?只怕当年他为了拒娶越晨光而跟老爷子对抗不过是做出来安慰尹家的一场戏。
陶可看看墙上的时针,静静转动的秒针划过“6”字,手机却不其然地开始响起,手机屏幕闪烁着尹箬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