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忘了自己对温颂那点旖旎的小心思了, 满脑子都是温颂和周宴之有孩子了……
他俩明明是两条平行线。
温颂还是个孩子, 怎么就有孩子了?
温颂看谢柏宇一副被雷劈了的惊悚模样,歉然道:“不好意思啊学长,一直瞒着你。”
良久,谢柏宇缓过神来,摆摆手,“没事, 温颂,你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他说罢就要离开,温颂拦住他,两手合在一起央求道:“学长,这件事请你务必帮我保密,我不想任何人知道,求你了。”
“为什么?”
“我不想让先生变成茶余饭后的话题。”
“你……喜欢他?”
温颂第一次对着外人说这样的话,有些不好意思,但目光是坚定的,“很喜欢,这辈子除了先生,我不会再喜欢其他人了。”
谢柏宇沉默许久。
中午他没在办公室休息,下午上班前才姗姗来迟。
进门的时候,温颂主动朝他笑了笑,谢柏宇也以微笑回应。
这件事似乎就这样翻了篇。
温颂松了口气,回家见到周宴之也不生闷气了,脚步都轻快许多。
“跟他解释清楚了?”周宴之问。
“谁?”温颂愣住。
周宴之翻着书,若无其事道:“你的学长。”
温颂坐到离周宴之不远的地方,“解释清楚了,他还答应为我保密。”
周宴之一言不发地翻过一页。
“我就说会招来很多非议的,他竟然怀疑我是先生的第三者,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你怎么解释的?”
“我说我们已经结婚了。”
“他就相信了?”
“我把戒指拿给他看了。”温颂从领口里掏出戒指项链,笑着说:“派上用场了。”
周宴之怔怔伸手,指尖托着戒圈,“你一直戴着?”
看着先生修长的手指离他这么近,温颂脸颊发热,小声咕哝:“是,先生也一直戴着,我觉得我也应该戴。”
“不会磨到皮肤吗?”
“还好,”温颂想了想又改口,“不会的,一点都不磨皮肤。”
这话欲盖弥彰。
周宴之说:“把领子往下拉。”
温颂呆住。
“啊?”
“把毛衣领子拉下来。”
明明是很流氓的话,从周宴之的嘴里说出来,却显得正直无比,温颂的手下意识捏住了衣领,刚要往下拉又停住,脸涨得通红。
“真的不磨。”
周宴之也放软了语气,“让我看一下,我不放心。”
温颂只能照办。
他回头看了看正在厨房里打扫的宋阿姨,又望了望落地窗外无人的步道,还是害羞,往周宴之的方向凑了凑,膝盖抵着周宴之的腿侧,鬼鬼祟祟的动作仿佛在说:我只给你偷偷看一眼哦。
他慢慢往下拉衣领,果不其然,周宴之看到锁骨中央有一个明显的红印子。
周宴之眸色一沉,
“我皮肤白,平时捏一下都要留红印子的,真的不碍事。”温颂心虚地说。
“别戴了。”周宴之看到温颂的眼神迅速落寞下去,又说:“明天我让人重新定制一枚不带钻的。”
温颂没听明白。
“不带钻的素圈,不会引人注意,这样你就能随时随地戴出去了,可以吗?”
温颂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用力点了两下头,翘起来的发梢随着动作晃动。
周宴之对他这副模样向来毫无招架之力,而且他渐渐发现,温颂不是小木头。
温颂会撒娇,在睡梦中、在喝醉时、在舒服轻松让他感到安全的环境里,他会表现出与平常截然不同的状态。
周宴之希望这样的状态多一些。
“对婚戒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告诉我。”
周宴之语气温柔,仿佛温颂是一个很值得珍惜的宝贝,需要小心翼翼地呵护。
温颂在周宴之这里体会过好多次受宠若惊的滋味,已经不再反应过度,但心里依旧控制不住地汩汩泛出甜水来。他歪着脑袋,身体不自觉地靠向周宴之,笑吟吟地说:“先生,你怎么能这么好呀?”
连尾音都开心上扬。
这是他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向周宴之撒娇,话音刚落,两个人都愣住了。
温颂先反应过来,当即红着脸要逃,还没下地就被周宴之捞了回来。
“跑什么?”
温颂觉得今晚的先生有些奇怪,先生向来谦谦有礼,从不用命令的口吻和他说话,今晚却一连发出两个奇怪的命令。可他不敢辩驳,怂兮兮地团成一团,窝在周宴之的臂弯里,任周宴之有一搭没一搭地捏着他胳膊内侧的软肉,就像摆弄玩具。
他不合时宜地想:我好像发胖了,以前我的胳膊是瘦条条的,一点多余的肉都没有。
“再说一遍。”周宴之的声音里含着笑,胸腔的震动隔着衣服传过来。
“先生……好。”
“说全了。”
温颂更窘,“先生怎么这么好。”
“还差一个字。”
温颂的脸已经红成番茄了,他觉得先生在捉弄他,也不想顺从了,罕见叛逆了一下,扬声道:“呀!”补上了那个字。
周宴之笑出声来。
温颂拔腿逃回了自己的房间,他听见周宴之在后面说:“慢一点,别摔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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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解释清楚了,温颂还是明显感觉到谢柏宇对他疏远很多,之前每天都要给他投喂零食甜品,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顾忌他怀孕了,走路都离他三米远,生怕靠近他。
这就是关系曝光的坏处了,温颂想:幸好谢柏宇守住了秘密,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了,他当晚就得卷铺盖溜出云途。
他几次想和谢柏宇缓和关系,买了奶茶和面包分给谢柏宇和余正凡。谢柏宇接过去,说了声谢谢,就继续伏案工作了。
温颂天生不擅长经营朋友关系,在原地踌躇了几秒,也只能作罢。
临近比赛,他也没时间多想了。
周六抽空去了趟医院看望鹏鹏,鹏鹏的恢复情况比预计的还要好,已经可以抬胳膊抬腿了。医生都夸他:这个小伙子意志力非常强。
温颂陪着他聊了一会儿天,又卷起袖子去帮谢兰阿姨干活。谢阿姨正在洗衣服,两手沾了泡沫,用胳膊肘把他挤了出来,“小温先生,你这怀孕的关键时期,不能干活!”
“哪有这么娇气?”温颂笑了笑,“我吃苦吃惯了,您别看我身板小,我力气可大了。”
他在大学的时候为了赚生活费,还帮其他宿舍的omega扛过大桶装的饮用水。
“周先生每个月多给我三千,特意叮嘱过,每次你过来,我不能让你干一点活。”
温颂愣住。
“周先生对您真好,他最近来得少了,说是工作忙,但是每个星期都会发消息问我鹏鹏的恢复情况。我一开始还以为他是鹏鹏的长辈,后来才知道你们的关系。”
温颂怔忡许久。
先生对他未免太用心了。
这不是一句“生性善良”可以解释的,是实打实的付出,是真金白银换不来的关爱。
他无以回报。
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七个月之后,我要是带着宝宝离开斐城,和先生一刀两断,这样的做法对先生来讲,真的是为他好吗?
离开了医院,他又去了一趟福利院。
临近过年,一向冷清的福利院也张灯结彩,贴了春联,多了一些热闹气。
温颂在超市里买了牛奶和零食,带给小铃还有小铃隔壁房间的两个女孩子。
刚准备上楼,就和福利院的康复治疗师薛岑撞上了。温颂笑着打招呼,对方却视若无睹,领口松乱,阴沉着脸,三两步跨下楼去。
“哎——”
温颂望着他的背影,心生困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