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试图套我的话,”傅凛川戳破他的心思,沉声道,“你没必要知道这些。”
“你不敢说而已,”谢择星的神色嘲讽,“你的心思,只会让我作呕……”
下颌突然被对方的手指用力钳住,尾音在疼痛中化作闷哼。谢择星的后脑撞上床头墙壁,傅凛川欺近,拇指重重碾过他下唇,喉间滚出的声音像淬了毒:“我让你作呕?”
突跳的神经牵扯头皮刺痛,谢择星生理本能地不适,他昂着脖颈嗤笑,喉结在对方手掌间脆弱地上下滑动。
“是,恶心作呕,我不会如你愿,你就算真的改造了我,你也得不到我。”
他说得决绝也冷酷,明知道反抗没用,最好不要激怒这个疯子,在真正揭穿对方心思后,他却忍不住。
谢择星被蒙住了眼睛,所以也看不到傅凛川此刻眼中的晦暗和挣扎:“你真是不听话,一次又一次,不知悔改。”
“你要不就让我死,”谢择星故意挑衅他,“你肯吗?”
傅凛川的指尖骤然收紧,加重了力道:“受惩罚的滋味不好受,是你自己偏不听话。”
“真可怜……”谢择星在逐渐袭来的窒息感中闭起眼,被掐住的喉咙里发出模糊的颤音,“连折磨人都要……找借口……”
傅凛川盯着他充血涨红的面庞,内心那头肆虐的魔鬼即将真正冲破牢笼而出,几经挣扎,最终又在目光触及谢择星无意识颤动的唇瓣时,颓然松了手。
“我说了不要一再挑战我的底线,”他的嗓子也哑得厉害,看着谢择星张开嘴狼狈喘气,警告的语气却没多少力度,“只会让你自己更不好受。”
谢择星的回答,只有嘴角爬起的嘲讽弧度。
“你吃东西吧。”
傅凛川站起身,拿起那个医用托盘离开。
谢择星的身体慢慢滑下去,疲惫不堪,混沌中缺氧的不适感勉强过去,后背已是冷汗涔涔。
之后傅凛川一直待在实验室那边,没再来打扰。
清早他照常给谢择星送去早午餐,抽一管他的血做检验,叮嘱他好好休息,之后出门,回医院工作。
到市区后路上有些堵,等红灯时傅凛川目光不经意地投向车窗外,在心不在焉间想起他最后一次以本来面目见到谢择星,就是在这里。
那是谢择星结婚前一天,他说下午要出外参加学术交流会无法出席婚礼,谢择星坚持将喜糖提前给他,约了他在这边离医院一个路口的地铁站口见面。
那时他将车停在街边,也是这样看着谢择星和那个Omega一起走出地铁站过来跟他打招呼。谢择星笑骂他不够兄弟,身边的Omega递上喜糖说让他沾沾喜气,之后他们高高兴兴地相携离开,打算去疗养院看谢择星的奶奶顺便发喜糖。
当时他没有立刻发动车,目送他们走过马路,看着谢择星一只手揽住身边Omega的肩膀,细心带对方避开来往的车流。
他们停步在对面街边等出租,那个男生侧身贴近谢择星不知道说了什么,谢择星笑了,侧脸柔和、眉目舒展,眼睛看向的人是他的Omega.
那幅画面傅凛川现在回忆起来,依旧会被刺痛眼睛。
前方的车流已经动了,他漠然收回视线,换挡踩下油门。
回医院后傅凛川被叫去主任办公室,科室钟主任昨天不在院里,听说了医闹的事特地将他叫来关心他的伤势,再询问起事情经过。
傅凛川简单解释了几句,进来送资料的护士消息灵通,顺口说起自己听来的八卦:“听创伤中心那边的同事说,那Omega刚从ICU出来就坚持要离婚,那个神经病出轨,他Omega才会发情期跑出家门去捉奸出了车祸。神经病现在怪傅老师去除了他Omega的标记,让他没了挽回的借口。”
主任感叹:“难怪。”
傅凛川是纯粹的受害者,在医疗程序上不存在任何过错,主任了解情况后让他给院里提交一份书面报告解释说明情况,这事就到此为止了。
傅凛川之后要出门诊,先回去办公室拿东西,有学生来敲门,进来后却欲言又止。
办公室里这会儿只有傅凛川和一会儿准备去查房的汪晟在,傅凛川示意:“有话直说。”
男生小声说:“傅老师,我昨天早上看到郭老师在停车场跟那个闹事的家属说话,像有意暗示那个人他Omega的腺体标记本来可以保住……”
傅凛川的态度平淡:“知道了。”
学生离开后,汪晟见他一副无动于衷的态度,好奇问他:“你不打算跟主任报告这事?”
“没用,他顶多也就是言语暗示,连诱导对方都算不上,”傅凛川微微摇头,“他大可以狡辩自己不是那个意思,是对方理解错了。”
汪晟撇嘴:“真是个阴险小人。”
午间休息时间,几个实习生在茶水间里闲聊天。
有男生扯着嗓子吼:“凭什么Beta可以和Beta在一起,甚至Omega也可以和Omega在一起,Alpha却不能和Alpha在一起?”
一片哄笑。
“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哦,也不是不能在一起啦,就是易感期信息素失控的时候两个A凑一起容易打起来而已。毕竟Alpha的信息素是互相排斥最严重的,能接受柏拉图一直用抑制剂谁说又不可以在一起呢?”
“Alpha这种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能一直柏拉图才怪,迟早还是要互相找别的Omega,连AO恋信息素契合都不能保证不出轨,你们见过有天长地久的双A恋吗?我反正没见过。”
“你们这些人就是偏见、偏见!”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最开始起话题的男生不服争辩,大家都只当笑话听。
笑声在傅凛川进来时戛然而止,一众实习生同时噤声。
傅凛川没理会他们,径直去水吧冲咖啡。那男生是个愣头青,不服气自己的观点没人认同,大咧咧地问起傅凛川:“傅老师,你觉得两个Alpha能在一起吗?”
傅凛川捏着咖啡杯掀起眼皮,语气平常地反问:“为什么不可以?”
男生一听来了劲:“傅老师你也觉得可以是吗?”
傅凛川淡淡“嗯”了声。
其他学生问:“但如果信息素排斥需要一直柏拉图呢?”
傅凛川目光瞥过去,说:“事在人为。”
他下午一点半有台手术,也只休息了片刻去了楼下手术室层,先去更衣室换衣服。
打开柜子时傅凛川难得走神,谢择星的那句“你的心思只会让我作呕”忽然又冒出来,让他不觉蹙眉。
汪晟给他做一助,晚了一步进来,声音打断他的思绪:“想什么呢你?怎么在发呆?”
傅凛川回神淡声道:“没有。”
“对了,”对方笑道,“刚听那些实习生胡言乱语,你也赞同他们说的?”
傅凛川没做声。
汪晟一边开柜子换衣服,一边继续说道:“其实吧,我上次看的那篇文章,要是Alpha腺体真的能改造被另一个Alpha标记,双A之间的信息素互相排斥问题不就解决了,难怪有人研究这个,有市场就有需求。
“但是吧,AO标记了都能出轨成怨偶,标记这玩意儿就像绑架,绑得住人绑不住心,好像也没那么靠谱,诶我说……”
他转头看去,却见傅凛川已经先一步走向手术室,只留下一个背影。
第8章 我在给他下蛊
下午下班之前,傅凛川去了一趟国际部。
那位秦老昨天做完腺体移植手术在ICU观察了一天一夜,刚转回普通病房,状态恢复得不错,腺体功能评估优良,他家人也很满意。
傅凛川按部就班地开药开检查单,调整医嘱。
结束后他回科室办公室收拾东西,办公室里这会儿只有他一个,有人来敲门。
西装笔挺的男人是秦老儿子的助理,自称姓高,进来坐下后先详细问了秦老的状况,之后取出张名片搁到桌上推向他:“傅医生有没有兴趣换一份更高薪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