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给甲方人工呼吸(40)

2025-07-31 评论

  当下就被许琮按着去医院。

  季苇一本来想拒绝,但是电影再过两天就要在外地开机,他躲了张渊好几天,这下总躲不过去。

  张渊原本就经常担心他生活不能自理一个人睡觉都不行的架势,他更不愿意就这么哑着跟对方见面,就答应去了医院。

  季苇一不想让家里知道,没去找私立医院熟悉的医生,就在附近公立三甲的发热门诊老老实实排队等叫号,把看病的时间拖得很长。

  久到他都不耐烦,刚给程秋投了钱,他要琢磨着自己拍点什么,手头也就不那么宽裕。

  其实本来也是不急的,但季苇一这辈子始终活在人生苦短的阴影下,一旦动心起念,总觉得身后像有什么东西追着撵着。

  所以就连许琮都看出他最近格外热爱上班,看他在门口分诊时就因为心率快体温高被挂了个三级标签,劝到:“小季总,你要不还是回家休息几天呢?”

  挨了季苇一一记眼刀,嗓子发不出声音,对着他比了个口型:“别告诉他们。”

  许琮满脸问号:“老板,要不你打字呢?”

  他这才反应过来不是人人都像张渊那样会读唇,一想到张渊,又想起他那天晚上坐在地板上看他。心脏忽然砰地砸了一下,季苇一下意识地捂了心口,听见电子大屏叫他的名字。

  刚坐定了在医生面前张开嘴,对面轻轻“啧”了一声:“扁桃体都要化脓了啊,不疼吗?验血去吧。”

  季苇一把口罩拉上,没理会许琮在后面大呼小叫。采血在指尖,扎一下飞快,只是报告单子出来要等一个小时。

  他把带二维码的缴费单丢给许琮,自己找了个角落坐下,手指藏在口袋里捻着棉花球。

  还,挺疼。怪不得都讲十指连心。

  忽然就想,张渊今天在干嘛呢,为什么到现在还没给他发消息?

  季苇一掏出手机来,用笨拙的手指翻出他俩的聊天对话框。

  争吵过后的第二天,听说他要回家的张渊没有多问,只把收拾好的药箱递给他。

  季苇一拎着药箱,越是心软,越觉得要早点躲出去不能把他磋磨在这些保姆一样的琐事上,只说了一句“好好上课”就走出去。

  张渊便像打卡签到一样,每天都挨着节课拍照片发给他。

  摄影技术基本停留在能看出拍的是什么,第一张照片是手语课教室门口,第二张是马。

  季苇一回的无非是“辛苦了”、“注意安全”这类万能的话。

  突然跳出来的第三张照片却是张渊自己,一看就是张伋给他拍的。坐在排练室的地板上面对着镜子,镜头在在他身后,拍到张渊的后脑勺和镜子里的他。

  季苇一冷不丁和镜子里的张渊对视,相片被调成黑白色,黑的愈黑,白的愈白,直白冷硬的冲击力。

  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点了保存。

  犹豫半天,回复了一句:“这张不错。”

  从此之后的照片都变成他拍,手语课上盯着屏幕的侧脸,坐在马背上腰杆笔直。

  季苇一嘴上没说什么,背地里挨着个的点了保存。有天给人发截图,点开相册一排张渊,忽然又觉得这么样很奇怪。

  存他干嘛?

  他点右上角要删除,提醒跳出来的时候又点了取消——选演员也是要看硬照生活照的,他选的人,他自我陶醉一下有什么问题。

  再说他这个人本来就特看脸。

  可是今天已经下午,季苇一把聊天记录从下划到上,对面安安静静的一张照片都没有。

  汇报工作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他想问,又想起一连几天没主动说过话,要问也尴尬。手指无意识地敲下屏幕,有血渍粘上去。

  阿司匹林吃多了就这样,凝血不好。

  季苇一顿时嫌弃得要命,左手无名指中指勉强夹住手机,右手在包里翻找酒精棉片。翻出来一时不知道先擦手机还是先擦手指,最后还是往针眼处按。

  酒精接触到破损的皮肉,一阵尖锐刺痛,他手抖了一下,岌岌可危夹着的手机啪哒掉在地上。

  等把手机拾起来,顶部一连串不停跳出程秋的消息,他点开,花花绿绿的张渊塞满了屏幕。

  季苇一愣了愣,挨着个点开看照片。

  原来是今天定妆,他问程秋:“怎么没提前告诉我?”

  程秋回了一排问号:“你前几天不是说不要打扰你?”

  他才想起刚从家里搬出去的时候,特意跟程秋打了招呼,说自己这两天很忙,电影的事情除非除了什么非他不可的大事,或者是张渊除了什么问题,都不用通知他。

  当时是抱着一种“小鹰翅膀硬了就该把他扔出去才能飞”的奇异心态,现在忽然有种坐在窝里的失落感。

  既要又要,莫名其妙。

  季苇一咳嗽两声,挨张浏览过程秋发给自己的一众照片。

  张渊的角色是个西北小镇上的边缘青年,头发很短,妆都不怎么用化,只在他的额角上做了一道伤疤,看起来和他平时区别不大。

  发来的定妆照里大部分的造型都是些旧旧的衣服,格外分不清戏里戏外,特别张渊。

  唯独有一张穿着不合体的西装打着领带,有一种借别人衣服去面试的局促感,手里傻兮兮地拿着一支花。

  季苇一看着他故意短出一截的袖子,怎么看怎么好笑,按住了回复程秋:“这个不错。”

  程秋回:“谢谢,这个造型不采纳。”

  他活觉得被噎了一口,许琮来找他,说血常规结果出来,白细胞果然飙高。

  季苇一心想细菌感染扁桃体化脓莫非又要挂水,这下真要在医院耗一下午。

  也就没留意,一开始停留在张渊对话框的页面上,似乎好像多了点什么。

  *

  最后果然被扣住了打吊针,季苇一耐心耗尽,一面挂在水一面看资料。许琮在一旁三番五次催他休息,最后被他打发出去跑腿。

  结果没人打扰之后,瞌睡反而上来了,不多一时字迹就开始在眼前飘动,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睡了过去。

  他再醒,是被电话铃声惊醒。心脏砰砰乱跳,抗生素顺着血液循环经过味蕾,苦得让人恶心。

  看到是季津的电话,心情格外暴躁,接起来就是一句:“我在外面,不回家。”

  “你那小朋友找过来了。”季津话音里无奈中带着点火气:“就在家门口,你自己看着办吧。”

  季苇一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发呆,谁找过来了?张渊?

  他打开聊天界面,才发现刚刚的对话框里,他一不小心按了个笑脸出去。

  而张渊没有回复。

  他明明可以现在问他跑去家里找他做什么,然而因为其实并没有回家住,莫名升起一种心虚。

  瓶子里的液体还剩下1/3,季苇一按铃叫护士:“我有事,能不能帮我拔针?”

  护士瞪他:“就等不了这半小时?”还是给他拔了。

  季苇一拦出租车,撞上下班高峰期,还是在路上跑了快两个钟头。

  出租车上有种空气不流通的味道。推开窗也散不掉,走走停停,输过液又空腹的胃受不了,搅得季苇一坐也不是靠也不是。

  终于在家附近下了车,撕掉手上的止血贴,用袖子蹭掉额头上的汗水。

  在别墅门口,远远地望见了张渊。

  对方穿着西装,怀里抱着一束花,回头望着他。

  路灯底下闪闪发光,偶像剧一样。

  季苇一愣住了:“你……”

  张渊抱着花一步一步走过来,花是白玫瑰,正是那张没有采纳的定妆照里拿在张渊手里的花。

  但是定妆照里的花垂头丧气蔫了吧唧,这一束含苞待放带着露珠,一看就是才在花店里吹开了包好,新鲜得要命。

  衣服也和定妆照里的短西装不一样,这一身衣服很合体,是刚来京城时季苇一送他的,配着那条季苇一亲手教他怎么系的领带。

  从头到脚,完全是季苇一的审美。

  张渊站定:“程导说,你喜欢这套,但是她不用。她说,如果我愿意,可以自己找一身差不多的,穿给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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