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见他离开,慌忙跟上,结果一脚踩到颗石头,手肘用力往一旁的水果摊杵去——
“爪子爪子!又来碰瓷嗦!”后面商贩见是他,顿时流露出嫌恶的表情,“莫来惹些嫌,赶紧给老子滚。”
汉子理也不理他,踉跄站起来就要走,眼中满是兴奋,脸上也随之露出了猥琐、下流的笑容。
商贩看着他离去的方向,狠狠恶寒。
榆原小镇不大,巷子却多,临街的房屋大多改造成了商铺,有些没来得及翻新的,暂时没租出去,也没什么人住。
回骆桑民宿的路有很多条,这边梁忱常来,每次吃了早饭在超市买完东西就爱从这条路走。
伊戈已经跟了他一周了,知道对方此刻已经走入了那条巷子。
那个地方,即使是赶集也没什么人经过,又窄,又黑,旁边就是废弃的榨菜厂。
榨菜厂荒废很久了,大门如同虚设,一推就能进去。
榨菜厂很大,人关在里面,喊破喉咙外头也听不到。
一想到待会儿要干的事,伊戈止不住地兴奋。
他瞳孔微缩,两眼冒金光,搓着手拐进巷子,果不其然看到梁忱正蹲在那里系鞋带。
年轻男人的背影瘦削,露出来的双耳莹白细腻,宽大的外套随着对方的动作不时往上牵扯,露出一小截窄腰,一晃而过,甚至看不清。
空气中仿佛有股迷人的香气,伊戈眼神逐渐痴迷,口中发出类似“嗬嗬”声,他脚步轻轻,一步一步朝对方走去,还剩一步距离,淫.笑着往前扑——
也就是在这一刻,原本蹲着的青年忽然起身。
一阵劲风扫过,伊戈被一脚掀翻在地。
“啊!”
伊戈捂着鼻子疼得在地上打滚,口中不断发出呻.吟。
意识到这人没看起来那么好欺负,他爬起来就要跑,却被重新踹趴在地上。
“跑什么,刚才不是很有种?”
伊戈痛苦地叫出声:“救命啊!救命啊打人啦!”
梁忱拍了拍裤腿上的灰,欣赏了一会儿对方滑稽的表情,忽然轻声笑了,从袋子里将那瓶雪山啤酒拿出来,狠狠朝旁边砖墙上一砸——
嘭!
酒液喷了满地,喷到梁忱外套上、带笑的脸上。
伊戈顿时噤声,惊恐地瞪大了眼:“你你你你要爪子!!”
梁忱捏着碎酒瓶一步步走近,伊戈怂了,也不喊救命了,改喊饶命。
眼睫上尚沾着酒液,黄色液体从他左下颌一路斜往上,到右眼,给这张过分漂亮的脸蛋平添三分邪气。
红唇张合:“别再有下次,滚。”
跟上来查看情况的水果摊商贩就这么看到伊戈屁滚尿流地从巷子里跑了出来。
梁忱将手中的碎瓶丢进一旁的垃圾堆,没回头。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忽然问:“我厉害吗?”
巷子里安静,过了会儿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厉害。”
骆珩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穿着一件单薄的V领黑T,露出部分锁骨和胸膛。
骆桑的民宿里有给骆珩准备的房间,平时忙的时候骆珩就会过去歇一晚。但去的次数不多,也没什么换洗衣服,这一件还是上一次带过去洗澡用的。
“嗯。”梁忱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转身:“所以不用担心我,我没那么弱。”
“他跟你多久了?”骆珩不答反问。
“不知道。”梁忱挺不在意的:“跟我的人很多,不知道是哪一个。”
梁忱没再说什么,绕过骆珩准备离开。就在两人将要擦肩时,骆珩忽然叫住了他:“梁忱。”
梁忱因此停住脚。
“我们是朋友吗。”他听见骆珩问。
梁忱微微有些惊讶:“为什么这么问?”
骆珩却只问:“是吗。”
“看着我的眼睛说。”骆珩转过身来,面朝着他,轻声又重复了一遍:“梁忱,我们是朋友吗?”
这架势,不说清楚是不让走了。
梁忱无声叹口气,也转了身,说:“是。”
他就这么望进骆珩漆黑的双眼,无比认真地说:“你在我这儿,跟别人不一样,跟这里的任何人都不一样。”
“好。”骆珩点点头,后退一步,从外套里摸出半包纸递过去:“先回去休息,晚上我带你去个地方。”
……
一走出小巷,骆珩就拨通了石小南电话。
“今天不是休息吗。”石小南这会儿还在被窝里没起呢,这两周忙得太狠,一放松下来浑身骨头都散架了。
骆珩声音听不出来什么情绪:“起床,带上你的人,跟我走一趟。”
石小南纳闷得很,挂了电话喊上几个兄弟赶过去,到了才知道骆珩是要找人算账。
这就有点不明白了,好好的,找人算账干什么。
“你先前不一直跟我在新原吗,谁得罪你了?”
骆珩没搭理他,在镇上转了一圈,得到想要的信息,二话没说带着人就走。
第一个去的当然就是伊戈家。
这老小子估计心虚,怕梁忱找上他家,一直躲在对面的土地庙。骆珩带着人找到他的时候,正狼吞虎咽地吃着供桌上的水果,鼻青脸肿的,远远看见他们,拔腿就要跑。
骆珩:“追。”
梁忱之前那两脚没收劲,伊戈背上伤得不轻,跑起来钻心的疼,没跑两步就被逮着了。
骆珩走过去,拿胶带粘住他的嘴,让人把他衣服扒了丢到地里。
地里干活的人多,没一会儿这边的动静就吸引了不少人。
伊戈跟驴尸体一样躺在地上,双手双脚被捆住。
这伊戈是个惯犯,一月前意图强|暴隔壁的十岁男孩,被赶回来的家长发现,当即盛怒地将人打了出来。
彼时伊戈什么都没穿,男孩父亲举着刀出来扬言要割掉他的鸡|巴,被赶来的村民们拦住。
罪不至死,罪不见血。
当时榆原天还冷着,伊戈光着身体趴在院里动也不敢动,他动一下后头就有棍子招呼上来。
伊戈是村里的五保户,无儿无女没结婚,那天,男孩爷爷扛着锄头冲进伊戈家里砸了个稀巴烂,一下惊动了村支书和派出所,好说歹说才让男孩一家收手。
伊戈那天回去就生了病,吃的饭和药还是村支书让人送来的。
这事当初闹得挺大的,这才过去多久,又被人扒光了。
“肯定是鸡儿又痒了……”
“活该,一天搞些事情出来,也不嫌害臊。”
“这老辈子也是造孽,这么大了,连个媳妇都没讨到。”
“没讨到才是对的,龟儿子喜欢男的,哪个敢嫁给他,妈天,怎么会有这种人,恶心!”
“……”
大家都一个村的,谁家谁怎么样,心里门儿清,伊戈平时人缘也就一般,又没闹出多大动静,因此也就没人帮忙报警喊村支书,权当热闹看。
当然也有人认出骆珩他们来了,还有人问骆珩伊戈犯啥事儿了,骆珩没说话,石小南跟他弟兄们更不会说。
八卦就是传得快,等人聚得差不多了,骆珩才让石小南把人放了。
解绑了还趴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这次是给你个教训。”骆珩走过去蹲在伊戈面前,用木棍抬起他鼻青脸肿的下巴。
他用在场任何人都听得清的音量说:“别打镇上游客的主意,听清楚了没?”
伊戈慌忙点头。
榆原镇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每天都有很多游客来,等周边的路修好后,来的人只会更多。
这些地皮流氓无赖惯了,不好好警告一下,迟早要闹出事。
之前骆珩只跟每个村的干部打了招呼,想来那些干部说的话都是虚的,要想让这些人听话,只能用点非常规手段。
石小南几人跟着骆珩跑了一天,午饭都没得吃。
榆原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下辖将近百个村子,全跑下来累得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