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珩吃完一颗,拿手机拍了张照,发送至微信置顶聊天框。
从无锡回来后,骆珩时不时会给梁忱发些消息,梁忱的回复还跟以前一样,并未疏离他或者冷处理。
这已经是很好的消息了。
吃完第二颗的时候,梁忱的回复也过来了。
梁忱:现在还有枇杷?
骆珩:有,你要是想吃,之后给你带点来?
梁忱:不用
骆珩:不麻烦的
梁忱没回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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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忱最近很忙,他在交接一些工作,前两天和于潇商量,希望能在成都组建自己的音乐工作室。
光年引力在成都也不是没有分部,只是那里业绩太差了,招的人全是混日子的,没有本部负责,业务能力也没那么强,而且远离娱乐圈的重心。
要是北京、上海、长沙还好,于潇都能同意,偏偏是成都。但成都也不是完全不适合,至少在那里梁忱将要组建的这种音乐工作室就挺常见的。
——这就处于一个尴尬的状态,好没特别好,说差也差不到哪去,公司像于潇这样以利益为先的人实在很难做决断。
后来又想开了,像梁忱这种,本来也不需要时常出现在大众视野,只要保证产出、保证质量,在哪儿不是工作。以前梁忱还在美国的时候,不也是这样过来的么。
这两天梁忱和于潇满成都跑,最后敲定工作室地址和人员。
就在刚刚,他和工作室成员临时开了一个电话会议,连他一共三人——一个助理兼法务、一个宣发,平时也不需要做什么,上班时间自由,保证老板能随叫随到就行。
很草台的草台班子。
于潇得花更多的精力在当红流量身上,对他算是放养了,但跟他保证,遇到好的机会也会推荐给他。
梁忱在光年引力总部待了一天,公司上下没人知道他跟老总谈了什么,老总最后让步很多,给了梁忱极大的自由,在成都分部,梁忱就相当于是老板了,除了自己的小工作室,还有一整个分部随时待命为他服务——虽然远不如总部就是了。
开完会已经是深夜十一点,距离骆珩发来消息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再回似乎也没了意义。
梁忱放下手机,活动筋骨,去浴室洗漱准备睡觉。
又是两天过去,工作室基本组建完成。
是租的独栋小楼房,一共三楼。
一楼是办公区,二楼目前当作宿舍,给工作室员工用的,三楼是梁忱自己的休息室、创作室、练习室。
梁忱把留在苏州的所有乐器都寄了过来,还添置了不少,潘允文自掏腰包送了他一架钢琴。
犹记得两天前潘允文把他送到成都来的时候,比被于潇拒绝了还要伤心。
除了这些,梁忱其余的东西也不多,生活用具和衣服、电视全放在三楼房间,这房间挺大的,比在韩家的卧室还大——以后就正式在成都定下了。
韩家的钥匙仍旧丢给了潘允文,让他帮忙照看,最好能直接住进去。
梁忱临走前和李青佟见了一面,许久没见,对方消瘦了许多,面相也变了,有些郁郁寡欢的意思,见到梁忱就一直苦笑。
梁忱没说什么不怪他之类的,只安静地陪他吃了顿饭,吃完饭送他走的时候才说:“以后真的别联系了,我要开始新生活了。”
他也没去看李青佟什么表情什么反应,因为从那天开始,以前的事就真的翻篇了。
梁忱没特意在成都租房,三楼那间休息室就够了。
7月19号,三人第一次在工作室里庆祝。
宣发是个年轻女孩,叫徐静怡,梁忱觉得这个名字很言情小说女主。助理是个男生,于潇高薪挖来的法学硕士,叫向年。
梁忱对他们要求不高,不工作的时候可以忙自己的事情,所以他们都在旁边另外租了房子。
梁忱不是话多的人,说完该说的,就让他们回去了。
离开上海前才交接完工作,目前是没什么要做的了,因此两人都回了自己的出租屋,短时间内如果梁忱不叫他们的话,可以不用过来。
梁忱拎着没喝完的酒上了三楼,坐在新买的钢琴前,一口气喝光,酒瓶丢到垃圾桶里,掀开琴盖酣畅淋漓地弹了起来。
工作室都做了隔音措施,关了门窗声音就传不出去。
屋内漆黑,身后是洒下月华的阳台,梁忱闭着眼,坐得笔直,修长的手指灵活地舞动着。
一首又一首。
曲终,他按住犹自震颤的琴键,轻轻吸了口气,最后睁开眼,拨通了骆珩的电话。
已经是凌晨,对方接得却快,声音也清醒:“梁忱?”
激烈的弹奏后,十指的震颤感仍在。汹涌思念、激烈情绪和不顾一切的勇气之下,描绘梁忱内心的旋律仍在回响——我去过很多地方,而你的眼神最温柔。
“明天有空吗?”
“有。”骆珩下意识说,“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
漆黑安静的夜晚,梁忱的声音清晰无比,一字一句:“你不是要追我吗,现在我来了。”
梁忱问:“你来吗?”
第50章 轻盈的吻落在了骆珩唇上。
骆珩在床上躺着, 一闭上眼就是那通电话,梁忱的呼吸梁忱的声音……心脏砰砰直跳,彻底睡不着, 索性起来抱着被褥去布置客房。
布置完天蒙蒙亮, 骆珩洗了个澡, 把下巴冒出来的青茬处理干净,对着镜子平复了半天心情, 换了身得体的衣服, 拿了钥匙去开车。老人家觉浅,早在骆珩收拾客房的时候醒来,这会儿又听见车子发动的声音,披着外套出来。
“这么一大早去哪儿。”
骆珩将车开车停车棚,放下车车窗, 没说要去见梁忱,“去趟成都。”
“今晚上回来不?”
这趟过去什么都是未知的,骆珩没有把握, 明明开着空调,手心也出了汗,握着方向盘滑腻腻的:“……不知道,我晚点给您电话。”
骆永平点了点头, “路上小心。”
一路上骆珩心情都很忐忑, 不得不听音乐来缓解, 结果没放几首, 他收藏的梁忱的歌单跳了出来,前奏响起的那一刻,他的心脏紧了一下,听见熟悉的声音, 无可避免地想起梁忱,他的脸、他的声音,还有那句“我来了”。
他握着方向盘,恨不能现在就出现在梁忱面前。这个时间点,高速没什么车,这条路他开了不知道多少遍,骆珩几乎压着最高时速在开。
梁忱一晚上也没好到哪儿去,那通电话耗光了他几乎所有勇气,挂完电话他的脸后知后觉发烫,会不会太主动了?可骆珩那么忙,新原的开发短时间内肯定完不成,一想到骆珩喜欢了他十年,他就觉得,自己主动一些也好,反正他的工作在哪不是干,反正他也……挺想见骆珩的。
梁忱握着手机辗转难眠,心里不免在想,骆珩明天会来接他么?会来的吧?什么时候来呢?来了之后跟他说什么呢……想着想着难免心潮澎湃,心房里那颗心脏久违地剧烈跳动。
潘允文曾说他一整个青春期过得没意思,情爱的酸甜一点没尝到,颇为可惜,梁忱觉得自己现在好像回到那个时候,那种迟来的悸动,心中好像有只小鹿在乱撞,撞得他整晚整晚睡不着,渐渐地,天快亮了。
当空中最后一丝雾霾蓝退去,朝阳的第一抹光洒向大地时,梁忱从深埋的枕头里抬起头,他趿拉着拖鞋,走去把窗户打开,清晨清新略带着温度的空气扑面而来,第二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