厘子迈难得没尊重程澈的意见，直接抱着他上了车。
顾维在前面开车，时不时地往后视镜里瞧，见厘子迈冷着脸，叹息道：“你别担心，我看澈澈也醒了，应该问题不大，医院那边我联系好了，我们直接去病房就行。”
程澈没说话，以前妈妈带他看病，都是要他在医院那个冰凉凉的椅子上等好久才来接他，打吊针也是坐在医院的大厅和走廊里。
那个时候虽然他很难受，但他却想一直待在那里，因为妈妈会陪着他，那里也没有程立家，可是他又恐惧从医院离开的日子，那意味着他又要回到那个家里，又要担惊受怕程立家随时都有可能踹下来的脚。
厘子迈明显感觉到程澈的身体微微僵直，他没有力气又滚烫的手指不肯放松地握紧拳头，厘子迈只能用手包裹着他的拳头，轻言细语地哄：“澈澈...生病了就要去医院，等病好了我们就可以回家看奶奶了。”
程澈想到了什么，眼角有些湿润，这场病像是要瓦解他坚守已久的心理防线。
第57章 不接客
在医院整整吊了三天的点滴，程澈才好起来，期间周旭茂他们过来看望过一次，厘子迈怕打扰到程澈休息，很快便送人走了，程澈挺自责的，觉得顾维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他却搞砸了他们的聚会。
厘子迈安慰他：“...没事儿，你别放在心上，以后还有机会。”
程澈不说话，默默地看着窗外。
厘子迈便坐床边捧着他的手问他：“怎么了，不想说话吗。”
程澈没看他，受着那道灼灼的视线，低声道：“...这几天...谢谢你。”
厘子迈捧起他的脸，强迫他看自己，严肃地说：“不准跟我道谢，我是你男朋友，照顾你是应该的。”
程澈侧过脸，语气微弱地应了一声，他生病的这两天除了睡着，醒来的时候异常沉默。
厘子迈守着他吃了药，才开始检讨自己：“都怪我那天早上非要折腾你，明知道你累了还带你去聚会，晚上还在山上吹风，你睡得那么沉我都没有发现不对劲，我...”
程澈捂住他的嘴巴，摇头，“不是你的错。”
见他情绪缓和过来，厘子迈抱着他说：“以后不舒服要直接跟我说知道吗，不要忍着，生病了就要说。”
程澈的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你不要对我这么好。”
“我照顾你两天就算好啦？那你天天给我做饭做家务，我都没客气，我是不是就该叫白眼狼了？”
厘子迈亲了他一口，认真地说：“宝宝，我都说了我是你的，你想对我怎么样就怎么样，千万不要客气。”
程澈闷闷地没说话。
医生正好进来检查，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尤其是程澈最近不要过度劳累，身体抵抗力会更差。
厘子迈给左老师打电话，挺客气地告诉对方：程澈前段时间熬得太厉害，现在在医院。
左老师吓得不轻，连忙交代厘子迈照顾好程澈，工作室的项目收尾他会交给研究生做，让程澈休息好再来工作室。
厘子迈挂完电话，见程澈瞪着他，他叹息着解释道：“左老师想要免费劳动力，拉不动我就来拉你，我知道那个项目好，但是也用不着你这么拼命，以后还有机会。”
程澈辩解：“左老师付了我工资。”
“他才给你多少钱？两千块钱能干...”
厘子迈闭嘴，他的两千块钱跟程澈的两千块钱概念不一样。
“好嘛好嘛，你刚才也听到了，让你休息好再去，又不是不让你去了，刚好马上到我生日了，这之前你就在家里休息好不好？”
厘子迈要过生日了，两个月之前就在给程澈敲警钟，明里暗里说要礼物，要用心的礼物，花钱都买不到的那种。
程澈缩回被子里，当没听见。
厘子迈也躺进来，要抱着他。
这是普通的单人间，除了一张单人床之外旁边还有一个小沙发，能坐两个人，厘子迈这两天睡在小沙发上，半条腿都搭在外面。
程澈不想住院要回去，他不肯。程澈让他自己回去休息，他也不肯。
“可以回去了吗。”
“明天回去好不好？医生说晚上还有半瓶水。”厘子迈哄道：“宝宝乖嘛，养好了我们再回去。”
过了一会儿，程澈还是开口：“...花了多少钱，我转给你。”
厘子迈不太高兴，平时开销程澈算得清就罢了，这种时候他还想着跟他算清，本来顾维安排的是VIP室，但厘子迈怕他醒来有负担，特意让顾维换了间普通的单人病房，这是底线了，但程澈还是要跟他算清。
上次那部手机也是，买了之后隔几天家里便多了一款扫地机器人，厘子迈在网上查价格，果然是跟手机等价的，程澈似乎总是在跟他算账，算得清清楚楚。
厘子迈委屈地说：“澈澈...你能别跟我算得这么清吗，就像...像随时要跟我分开一样。”
病房里的灯光太暗，程澈的脸隐匿在他怀里，厘子迈看不清他的表情，似乎听到对方“嗯”了一声，又似乎没有回应。
接下来的几天，程澈是真的什么都没干，厘子迈没收了他的电脑，也不准他靠近厨房，家务活也不能干，每天用难吃的营养餐喂他，把程澈当成怀了娃的媳妇儿。
程澈每天看着他弄难吃的菜、磨磨唧唧地收拾厨房，好几次看不下去要替他做，厘子迈便一脸严肃地控诉：“你看不起我。”
厘子迈的强迫症完美地体现在家务活上。
“怎么样，今天的手艺有没有进步？”
程澈迟疑地点头，“...可以。”
厘子迈垮脸道：“行了，别勉强了。”
他起身收拾餐具，程澈突然拉住他的手，绕过餐桌抱住他，厘子迈顿时心猿意马，手却不敢乱碰，小心翼翼地说：“...怎么了。”
程澈抬眸盯着他，酝酿了一会儿，强装镇定道：“...我、我今天想用你。”
从医院回来以后，厘子迈老实得不得了，睡觉不动手动脚，连晚安吻都是单纯的亲亲，舌头都不伸。
果不其然，厘子迈十分正人君子地说：“小迈迈最近不接客。”
程澈垂眸不语。
厘子迈连忙搂着他的腰，解释道：“澈澈你忍忍，医生说你要休息，你前段时间太累了。”
程澈当然知道这个原因，可他就是想和厘子迈亲热，要不然心里总是没来由的发慌。
见程澈不说话，厘子迈急道：“你别多想，咱们要听医生的话，等休息好了我再伺候你好不好。”
程澈没什么表情，只说：“我只是发烧，不是大病。”
厘子迈连忙捂住他的嘴，严厉道：“别瞎说，什么大病，你好着呢。”
程澈眉头紧在一起，眼睛黑漆漆地盯着他，厘子迈突然感觉有个小小的、又软又热的东西在很轻地扫着他的掌心，反应过来后，整个人都炸了——澈澈居然、居然还舔他。
厘子迈跑了，慌慌忙忙地收拾碗筷躲进厨房，在里面洗了一个小时的碗才出来，出来后看见客厅没人，房间的灯也灭了，这才松了口气，心想要是澈澈天天这样勾他，他还不得死在床上。
厘子迈躺到床上的时候，程澈已经背对着他睡了，他无聊得想玩会儿手机，刚把游戏界面打开，侧腰就贴上一只热乎乎的手。
.......
程澈忙不迭地去擦他的脸，厘子迈握着他的手亲了一口，“好了宝贝，现在可以睡觉了吗。”
程澈红着脸躲回被子里，没过一会儿就听见厘子迈在浴室里的声音，他心里的慌乱丝毫没有降下来，反而越演越烈。
次日中午，厘子迈提出要回家住几天，说是最近来家里的亲戚多，他得回家招呼着七大姑八大姨。
程澈很想让澈澈跟他一起回家，但暗示几次，对方都没反应，便放弃了这个念头，妥协道：“那周六我来接你，我过生日你总要来吧？”
程澈没说话，厘子迈再次降低底线：“...以我朋友的身份来可以了吧，顾维和周旭茂他们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