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仙儿(146)

2025-09-04 评论

  账算回来了——超额完成,分外满意。

  未来几天的日子也过得相当畅快。五月,天气好,少爷去恢复身体,尤天白去把剩下一点工作做完,偶尔会随着少爷一起去自律一下,他甚至由着少爷让他给自己刮了一次筋膜刀。

  但可能老油条就是老油条。尤天白叫得充满了技术,百转千回,少爷没刮几次就捂着脸不干了,耳朵一直向下红到了脖子后。

  尤天白不让他躲,还探着脑袋故意要看他脸红的样子,一只手拽上了他的手腕:

  “什么都做过了,怎么现在倒要害羞了呢?”

  少爷把眼睛从指缝间露出来看他,拒绝回答问题。

  “算了,不逗你了。”尤天白坐直身子,“洗澡,去吗?”

  这是一个多月前承诺的项目,带少爷去一趟东北澡堂。

  东北的浴池本来是下水和排污系统不发达时的产物,方便在同一工厂里下班的工人一起娱乐和放松。时过境迁,工厂倒闭了,孩子长大了,浴池却成了全人类的宝物,小吃店、电玩城、电影院、网吧,街上看到的一切要素都可以加在洗浴里,但尤天白唯独钟爱最老式的大众浴池。

  门厅要金碧辉煌的,态度要半死不活的,瓷砖要白的,还要淋浴没有隔间,一伙人一起泡的那种。

  少爷也没有意见。

  所以两人脱得溜光泡在瓷砖大池的时候,旁边一个搭着毛巾的大爷满是兴趣问了一句:“小伙子,咋两人膝盖都紫了呢?”

  大爷看着问得真切,估计以为两人是什么运动健将,看样子还想夸赞一番。

  但他们自己清楚,这是在沙发边胡闹的那个下午滚出来的。过了两天,青紫不减反增,尤其是两个人坐在一块儿的时候,显得格外的凄惨。

  休马在浴池边坐着,默不作声地并拢了腿,看起来坐姿分外正式。

  尤天白倒是大义凛然,腿一翘,毛巾一搭,回答大爷:“我俩前几天在冰面溜达,我摔了,拽着他一起摔了。”

  听起来充满喜剧色彩,大爷也十分捧场地笑了一笑,但他很快发现了盲点:“五月了,哪还有冰?”

  尤天白睁着眼睛说瞎话时,显然没想到这一层,他大概以为这还是天寒地冻的正月,猛然醒悟过来屋外已经鸟语花香。

  此时此刻,用微笑来回答再好不过了。

  浴池外,更衣间里都能听到尤天白过于爽朗的大笑声。

  两人硬是熬到泡走了大爷,搓过澡,又汗蒸了一番。晚上五点的日落里,两个松散的身影摇晃着走在路上。

  尤天白穿着运动拖鞋和长袖衫,毛巾绕着脖子,丝毫不修边幅。

  经历过一番老浴池的洗礼,每个人的皮肤都会像新长出来一遍,又红又崭新,还伴着丝丝刺痛。走在金光四射的晚霞中,休马感觉自己的身上在四处冒风。

  左手边的人偏过脑袋来看他,头上刚吹干的黑发硬翘翘的。

  “舒爽吗?”尤天白问。

  休马不知道他在问哪点,可能在问浴池的体验,也可能在问对路人睁眼说瞎话的考验。他决定顺着尤天白说。

  “爽,”他的语气毫无情感,“爽死我了。”

  尤天白当然知道他在瞎说,笑着把脸转回前方。

  天长了,空气中是远处商业街传来的炭火味,过不了多久,商户就会把塑料桌椅都摆出来,属于夏天的烧烤之夜快要来了。

  “我已经好久没这么清闲了。”尤天白说。

  闲一直有,清闲很难有。清闲是一种不怕自己没事干的状态,因为足够安全,也足够安心。

  尤天白把装了洗漱用品的提袋换到左手,右手去拉少爷的。刚洗过澡的皮肤有些发皱,干燥又生涩,尤天白用拇指摩挲着他的掌心,寻找着打破此时沉默的话语。

  回家的路山没什么行人,偶然经过的商贩向着这边望了一眼,尤天白没松开他的手,少爷也没躲。

  临近楼道口时,少爷忽然说了一句:“我喜欢你。”

  尤天白当场就把手抽回来了,不过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结结实实给这小子屁股一巴掌。

  休马捂着屁股往前窜了两步,尤天白又嗔怪他一句:“净捡漂亮话说。”

  但尤天白自己都知道笑要憋不住了,他觉得自己活像个民国的军阀姨太。

  住宅楼背阴,能闻到新鲜的泥土味,这儿没有人,尤天白忽然向着少爷伸了只手:“外套脱了。”

  休马想都没想,脱得十分麻利,尽管满脸疑惑,但还是递给了尤天白。

  尤天白接过来,顺理成章套上少爷的棒球服,还把手缩进了袖子里。

  原来只是冷了。

  衣服合身,尤天白很满意,对着休马下巴一抬:

  “你先上楼去吧,我去买晚饭,顺便抽根烟。”

  少爷还是没动地方,隔了几秒忽然问道:“那为什么不让我和你一起去?”

  尤天白已经把烟摸出来了:“因为我不想再照顾你一次——拿着袋子,赶紧上去。”

  他把洗漱用品丢给少爷,看着这小子一步三回头地消失在楼道里,他自己只顾叼着烟杆憋笑。

  等三楼的声控灯亮起来,他才转头去点烟。把少爷支走确实是因为担心,这小子的免疫系统神出鬼没的,他可害怕临开学再耽误一次。

  不过还有另一点缘由,老杨回他消息了。

 

 

第107章 真相

  尤天白在超市的果蔬果区接通了老杨的电话,此时,他正摸着苹果往塑料袋里送,看看屏幕,用肩膀夹住了手机。

  没想到接通后,第一句就是人民警察的咆哮:“可算他妈的找到姓严的破绽了!”

  尤天白被吼得一懵,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有关于严国贤的事情才是长久以来的重点。

  单单从语气听起来,应该是一直以来的死局有了进展,不过问题不在于如何进展,而在于尤天白有没有权限去听。

  “你说的这些机密内容,我也有权限了解吗?”

  尤天白边问边把装了苹果的塑料袋递给称重区的阿姨,如此高深的一句话,在人人皆知大师的东北民间却显得极为普通,阿姨连一个眼色都没给他。利落称重,封口,贴标签,接着把一袋子苹果扔还给他。

  电话那头的老杨好像也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有些过于情绪激动。

  “我还没说打算告诉你什么呢。”电话那边清了清嗓子。

  幸亏隔着电话,尤天白的欲言又止没有太过于明显。他尽量有礼貌地捧场一句,等着杨警官的回话。

  没想到等来的是一个问句。

  “你们厂里原来那个,姓凡的老教授,和严书记有过什么联系吗?”

  事情又回到了一开始的松花江上,老凡头独自在江水里睡过,不知道现在入土为安了没有。

  回想起玻璃厂的事情有些困难,尤天白一路走到超市的凉菜区,拿起一个套了塑料袋的盛装碗。边思考边回答:

  “没有——他俩基本不说话,凡教授跟厂里所有人都会打招呼,同一个态度,点头微笑加问好,门口保安也会,唯独严书记他会绕着走。”

  仿佛已经预料到了答案,老杨一笑:“果然如此。”

  什么果然如此?

  电话那一头的语气正经起来:“凡教授是老实人,也正因为是老实人,所以任谁他都不会得罪,但却唯独不与严国贤产生交集,你说这是为什么?”

  被人民警察考验思维逻辑能力,这种经验可是人生难得。尤天白肯定不会认输,他掂量着碗里的凉拌海石花。

  私人恩怨?首先排除,以中年老实人的性格,必定会把私人恩怨的发泄咬牙忍到回家后。

  利益冲突?如果真有利益冲突,那凡教授就不是凡教授了。

  等等。

  尤天白光速略过“利益冲突”的思维又退了回来,没准当场被否定的答案才是正确答案——而且要说是利益冲突,那他们俩装作陌路人的理由也说得通了。

  “因为他们有利害关系,所以故意装作形同陌路。”说完这话,尤天白潇洒地把手里的夹子一甩,偌大超市里,没人注意到凉菜柜边的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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