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仙儿(24)

2025-09-04 评论

  “我刚关了啊。”

  他支起半边身子,眯着眼睛想确认一下,廊灯却在下一秒自己灭了,“啪”地一声,干脆利落,就好像刚才无事发生。

  关于灯自亮又自灭这件事,两个人都看得一清二楚,但谁也没敢说话。他们一动不动地贴在床上,听到刚才两人都听到过的脚步声又在墙外出现了。

  一步,两步,三步。

  三步之后,脚步声停在了离他们很近的外墙处,刹那间,整个屋子的灯都被点亮了,紧接着是一声电闸爆裂的脆响,屋里霎时间又陷入了黑暗。

  休马猛地坐了起来,手抄起旁边床头柜上的台灯,定了有那么一两秒,他发现尤天白和他一样坐了起来。

  “等下,”身后的人压低嗓音叫他,“别轻举妄动,我有个方法。”

  姑且信一回?休马静悄悄坐下,等着尤天白说下一句。

  “以前当兵的时候,班长说过遇到孤魂野鬼是常事,他们不是想索命,只是日子太无聊了,这时候只要有邪秽之物便可以驱散。”

  说罢,尤天白把脸转向他,郑重其事:“所以,你现在大声把你第一次和对象开房的经历说出来吧!”

  这一刻,连屋外的孤魂野鬼都沉默了,片刻之后,休马才瞠目结舌地发出一声质疑:“啊?”

  作者有话说:

  快说,我也想听

 

 

第18章 “扒我衣服”

  二十分钟前,招待所墙外,屠老七紧紧趴在墙边上,脚底是两层楼,头顶是他叔一晃一晃的腚。

  “叔,你在上头能够得着阳台不啊?我这脚底下快撑不住了!”

  老五在上面晃晃悠悠:“老子都说了,做男人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就是定力,成了!”

  缆绳终于挂上了阳台,老五翻身上房,又把气喘吁吁的侄子拽了上来,两人摊在招待所的阳台上,东倒西歪,气喘如牛。

  老七还没喘匀气,又匆忙把垂下去的缆绳收上来,压低声音问老五:

  “叔,我们这么大动静,不会让他们听到了吧?”

  “那有什么的,放心大胆地干,”当叔的把歪斜的雷锋帽戴正,“就让他们当是黄大仙上房拜月亮了。”

  老七盘腿坐在地上,看看脚底,又往阳台下看看,嘴里嘟嘟囔囔:“可咱走出来的是脚步声,这黄鼠狼也不会穿鞋啊……”

  “你有完没完!”老五厉声怒吼,随即压低了嗓音,“赶紧到屋里头去,老子要冻死了。”

  阳台里的空房没锁,叔侄俩搓着手钻进去,又架着望远镜出来了。对上焦之后,老七一顿乐,边看着他叔边指镜头:

  “厂长车里的东西就是好用,高科技!”

  夸厂长一句,就像是夸到了屠老五头上,他满足地刮刮鼻子尖,抄着手用胳膊肘拐了下侄子。

  “好好看着,叔去屋里暖和暖和。”

  结果刚一转头就又被侄子叫住了:

  “诶等一下,叔,他们关灯了。”

  “关灯?”老五满是疑惑,“高科技产品没有夜光功能?”

  “那叫夜视。”

  老七一纠正,他叔的脸立即应声拉长了,当叔的清嗓子整领子,接着下达命令一般指向楼下:

  “看好了,老子这就把灯给你打开。”

  屠老五转身向着房间里去了,挪开大衣柜,踩着椅子去找电表箱。老七一脸狐疑地向下看,他叔摆弄了几下,朝着目标房间的路灯果然亮了。

  “亮了,真厉害!”

  听着侄子的赞许,老五心满意足地撑住电表箱。

  “叔这几十年技术岗位,可没白当吧!”

  自吹自擂还没捂热乎,大灯闪了几下,噗嗤一声灭了。

  叔侄俩面面相觑半晌,老五不服输地“啧”了一下,两手重新支开电表箱,把几个按键用力掰到底。

  “有效果了吗?”

  老七没答话,眯着眼睛盯望远镜,滤色镜头里,那俩人的房里的灯好像一开一关的。

  “大晚上搞什么呢?”老七嘟囔了一句,转头对他叔压低了嗓音,“路灯还是不行!”

  “奇了怪了。”老五的脸憋成了茄子色,他撸胳膊挽袖子,把几个拉杆一推到底。

  这次终于有效果了,或者说太有效果了,轰隆一声响之后,整座招待所的灯都亮了起来,照明了东北夜空的半边天,富丽堂皇,美轮美奂,但紧接着是噗嗤一声,所有的灯一起熄灭了。

  ——

  与此同时,招待所外的停车场,五菱宏光里,尤天白端着一碗泡面钻进了车,休马坐在副驾驶,已经开嗦了。

  “我们开的房间,今天就留给路过的孤魂野鬼了吗。”

  尤天白手捧着泡面,自言自语,东北的夜空很辽阔,是一种开了暖风都缓解不了的辽阔,换言之,冷。

  少爷沉默无声地咽下一口泡面,回问他:“那如果按照你要求的说了黄段子,它们还能把屋子还给咱们不成?”

  泡面热气腾腾,尤天白回头望他:“你现在想起来啦?”

  “没有。”休马斩钉截铁,“没经历过的事情怎么能想出来。”

  沉默持续了一会儿,尤天白若有所思地用叉子挑起泡面,然后又问:“你不会都没和小姑娘拉过手吧?白长这么一张脸了。”

  休马叼着泡面瞪他,换来尤天白表情无辜地耸肩。

  过了差不多五分钟,少爷把面吃完了,他端着纸碗看窗外,接着说:“谈恋爱倒是有过,普通拉手和送水罢了。”

  说完就推开车门下去了,只留给尤天白一个背影。灯太暗,还没等看清他耳朵红了没有,车门就被“砰”地一声关上了,空留不靠谱老板一个人吸面的声音。

  等休马扔完垃圾回来,车里的温度已经变暖了许多,尤天白正捧着已经见了底的碗若有所思:“如果你那时候肯听我说的话,我倒是能讲出许多来。”

  “我不想听!”休马把他老板吼得分外无辜,片刻后又补了一句,“而且我就不信你的能管用。”

  面吃完了,尤天白长叹一声,开门下车,他发现和少爷重逢之后胃口好像变好了,这有点危险,这对于一个即将三十岁的男人来说,一不小心就会向着同龄人的普遍身材发展。

  好在他还有自律,真难得,对于一个一事无成的三十岁人士而言。

  当兵那几年除了给尤天白带来了些自律,让他的日子不再那么空虚之外,好像也没有让时间的流逝减缓。他信科学,但这几年也会越来越信命,就像他在看见休马重新出现在门口之后,他有点相信这是自己必然要带上的一个东西。

  也不算是东西吧,毕竟少爷还有把柄在他手里呢。

  已经凌晨了,天边的山上浮现出了一道白亮的线,尤天白站在垃圾桶边,抽出一支烟叼在嘴上,忽然发现胸口沉甸甸的感觉很久没有过了。

  他不信邪,又摸了一次,果然没有了。

  接下来的一秒钟之内,尤天白摸遍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口袋,接着确认了一件事情。

  他妈的刀被那男的顺走了!

  幸亏车门关得严实,休马没听到尤天白在冰天雪地里骂了长达二十秒的娘。

  半分钟后,尤天白一脸平静地回到了车里,他带上了车门,目视前方。这不是他一贯的风格,休马很快注意到了。

  “你咋了?”休马问。

  “如果你的刀我会晚一点还你,你介意吗?”老板还在目视前方。

  尤天白现在开始讨厌暖风机了,每当沉默来临的时候,它总是在独自鸣响。

  “啊?”少爷一脸诧异,“你还想还我?”

  这次轮到尤天白诧异,他压低声音:“那可是两万块。”

  少爷心虚地转回脑袋,手在头发上挠了挠:“反正也只有在刷卡买那辆车的时候,我爸才给我打了一次电话。”

  不是装,不是演,只是阐述事实。

  暖风机笑得更欢了,尤天白沉默不语,片刻之后挤出几个字:“你不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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