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仙儿(34)

2025-09-04 评论

  但屋里的女人可是亲自说了要她当闺女,尤天白止住了当场脱口而出的冲动。过了一会儿,他换了个措辞:

  “她和家里的女主人关系很好?”

  小娟一直低着头,听到这句话之后,脸更是差点直接揣进了领子里,她踟蹰半晌:“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是小方姐主动要求走的,走之前还心情很好,不像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北风吹得尤天白直眯眼睛,他感觉身边的女孩看了自己几眼,像是在犹豫什么。

  “不过有件事,小方姐跟我说,让我别跟家里主人提我和她是同乡。”

  尤天白跟着她的步子慢了一慢,回答:“这倒是挺稀奇的,东北人这么爱唠嗑,不提同乡多少有点不地道,难不成是因为——”

  “回来了?”休马站在楼道口,手插兜望向他们。

  灰暗的老式小区里,他身高腿长地站在中间,格格不入。

  小娟赶忙点头打招呼,接过尤天白帮她拎了一路的鲫鱼,先回了房,留下俩男人站在呼呼吹着的北风里,谁也没先动地方。

  他们都觉得彼此有话要说。

  僵持有一会儿,尤天白把烟盒里的烟抖了出来。

  “你先进去吧,”他盯着休马的肩膀,慢慢说了一句,他知道休马也没在看着自己的脸,“我抽根烟再回去。”

  “我陪你吧。”休马给了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尤天白看了他半天,才意识到休马是想陪他抽根烟,这可是头一遭。

 

 

第25章 “包皮过长,男人受伤。”

  休马讨厌烟味,讨厌得不得了,这是他两年前就知道的事情。所以一般情况来说,有休马就不会有烟,有烟就不会有休马,这次两样都在,尤天白竟一时忘了该怎么拿烟。

  他前后倒腾了一下才摸着烟尾巴,夹起来,叼在嘴里,又忘了拿打火机,等他两只手插进兜里找的时候,面前忽然伸来了另一只手,和一个已经点着的火机。

  尤天白叼着烟,保持着两手插袋的姿势,抬眼看休马,休马也在看他,手里的火亮得倔强。

  “你再不点着火要灭了。”

  休马提醒他,又抬起另一只手护着火光。

  风卷着沙子,尤天白微微吸了口气,低下头,在休马的手里点着了嘴上的烟。

  让别人给自己点烟本身就是件挺暧昧的事情,更何况这小子在盯着他的侧脸——他能感觉到,烟点亮,味还没尝出来,尤天白先叫住了休马。

  “哪儿来的打火机?”

  是不是跟别人学坏了?尤天白差点就这么问了。

  休马顿住了往兜里揣打火机的动作,默默把罪证交上去。尤天白接过打火机,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接着大声读出了上面的标语:

  “包皮过长,男人受伤。”

  男科医院的小广告。他拧着眉毛转了脸,看到休马一脸复杂地看自己,又想笑又想骂的样子。

  “哪儿整的这个?”尤天白问他。

  “哪儿整的——自己送上来的,你出去没多久就塞在门把手上了。”休马回答完,俩人嘴边刚泛起来的笑意又消了,等会儿还得回房子里头呢。

  休马今天看起来没平时那副样子,眨巴着眼睛一句话不说,动不动就发愣,有空也不赶紧抓紧装个逼啥的,让尤天白怪不适应的。

  “寻思什么事呢?”

  这简直是废话,下午发生的一堆事,够这小子寻思半天了。尤天白沉默着吸亮了烟头,休马低着头看脚。

  “咱们捡到的枪用不用交到公安局去?”

  尤天白愣着看他,一口烟差点没吐出来:“就想这个呢?”

  “那也不能一直在你车上放着吧。”休马没完全抬起脑袋,斜了眼睛去瞧他,被盯了好一会儿之后,尤天白才笑一声,重新叼上烟。

  他也不懂什么时尚,年轻人染些稀奇古怪的颜色他也只觉得碍眼睛,但是砂金色在休马的身上,就是浑然天成,没别的词好形容,尤天白甚至不想看他黑头发的样子。

  “不着急,再多看两眼。”尤天白看向远处,含糊不清地回答他。

  休马很迷茫,不知道这人在说枪还是在说别的什么。

  风吹了一会儿,烟一直在飘,尤天白把烟头捻灭在花坛边,抬头问休马:“不多陪家里人待一会儿吗?”

  看休马的表情是不愿意。

  “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说呗。”手有点冻麻了,尤天白把右手缩回了口袋,“谁家有这么个大学生回来能不开心啊?你妈一定是埋怨你不常回来看看了。”

  大学生没马上回他的话,这人今天低着头看地的时间有点长,尤天白实在想把他的脸扳起来。

  “可能我妈不这么想吧。”休马终于肯开口说话了,他挠挠后脑勺,“她又想我回来,又想我不回来。”

  下午四点,太阳还没偏西,尤天白插着口袋耸了耸肩。

  “那我问你个事吧,”他用下巴冲休马点了点,“你妈,对你好吗?”

  这问题就像是邻居在逗孩子时会问的,但要是放在成年人身上,整个味儿就变了,休马放下了搁在后颈的手,离两人不远处的楼道口忽然传来一声自行车的车轴响。

  “哎——哎,你可算回来了!”

  说话的是个大爷,正推着自行车走,后座上支了个儿童用座椅。他推着车子停住了步子,一副作势要大聊特聊的模样。

  “都大学了,也不远,没事就多回来看看啊!可得常回来几次。”

  休马应该认得他,点头打了招呼,但没有下一步的动作,这不重要,大爷想说的话还没说完,他一脚踢下了自行车的脚撑,神秘兮兮地凑上来。

  “你妈苦啊,你们做子女的得心疼——”

  这时,站在旁边的尤天白忽然接上了话:

  “叔,您这是要去接自家孙子吗?”

  大爷停了话头,转眼睛看着这位和小区场景格格不入的陌生人,怎么看怎么像流氓。

  “刚我回来的时候看到路口出车祸了,大货车撞人,这年头交通真是越来越乱。”尤天白一副略显担忧又若有所思的样子,手指向外面,“出事的好像还是个孩子呢。”

  见大爷没反应,尤天白又插了口袋问他:“不去看看?”

  大爷看看流氓,又看看休马,最后看了眼车座后的儿童座椅,二话不说踢了脚撑就走,自行车差点踩出火星子。

  等自行车吱吱呀呀地走远,休马抬起脸来斜了他一眼。

  “你刚说的话跟大爷劝我的话也没差多少,”说罢,休马笑着用下巴指了下走远的人,“怎么还来气了?”

  “我没素质。”尤天白还在看着人走的方向,“瞅着他就来气。”

  火上来得莫名其妙,下去得悄无声息,下午四点的小区里,已经飘起了些微做饭的油烟味道,不愧是老城市,令人羡慕的生活节奏。两人各自望着一边,都没有再转头,但总站在楼下发愣也不是办法。

  “再去车里坐一会儿吗?”尤天白首先发起提议。

  等到了停着车的地方,才看出来这辆五菱宏光确实被撞得有点惨,被警察盯上也不足为奇,在他站在车边略微感觉心痛的时候,休马已经坐到副驾驶去了。

  如同在自己家,如同盘腿上炕。没有犹豫,比进了家门还自在。

  真的比进家门还自在吗?

  尤天白自问了一句,但自答不出来,他开了车门,拉开主驾驶门。

  到了家门口却不愿意回去,反而要坐在车上消磨时间,这么说起来像是个不顾家的男人——或者只是邻居大爷嘴中的所谓不够好的孩子,但是休马此时此刻宁可被像片炒到发柴的孜然羊肉一样嚼着,更何况还有个不靠谱的大人陪他。

  不靠谱的大人还在撑着门前后检查着保险杠:“这车还能坚持到修车的地方吗?”

  休马靠上椅背看他:“实在不行我叫人把我那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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