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仙儿(82)

2025-09-04 评论

  尤天白都不敢看自己写了什么内容,一鼓作气全删了。迈着步子走过停车区,差点被停车桩绊个好歹。

  等他重新站稳,试探了下自己天天坐在驾驶位上的老腰有没有真出什么毛病。还行,还坚挺,确认无误后,他又重新把手机举了起来,敲上一句话:

  “要下雨了,晚上回来吧。”

  根本不会下雨,尤天白不用看天气预报也知道。天大晴着,空气干爽,估计再等半个月都不会有降水量。

  现在,尤天白站在光秃秃的林荫道上,感觉自己大可以从体内起分成两半,一半大概是青春时期的遗患,满肚子无用的江湖义气与兄弟情义,叫嚣着今天找一晚上怎么也要把这倒霉小子找回来,但是另一个尤天白已经坐下来了,在即将春天的佳木斯里,他说:“给他点时间吧。”

  给他点时间吧。

  东北的晚霞特别美,纬度高,空气好,北京的天抹不出对比度这么高的颜色来,老天爷在眷顾这里的人。

  尤天白除外。看来今晚注定要用孤身一人来收场了。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第三天下午。

  说实话尤天白没想到有这么快,他已经逐渐适应起了右手边没有人的日子了。少爷那边,理所当然的没有消息送过来,头像框也看不出在线与否,尤天白讨厌自己去熟练打开聊天工具的习惯性动作,仿佛是一下午一晚加一早上已经让他养成了一年都难以养成的劣性习惯。

  他把手机丢回沙发上,朝向厨房站起身。这一天都保持在某些情绪的缓冲里,这情绪很怪,就是感觉自己该做点什么,又感觉不该,然后互相挟持,到达顶峰,思维清空后,他又开始感觉自己该干点什么。

  但这种想法又被马上打断了,因为倒扣在沙发上的手机响了。只有一声,像是一个酒醉后的饱嗝。

  尤天白当场敲开了聊天框,饱嗝声已经停了,现在是余韵悠长的窒息感,消息果然是休马发来的,没有寒暄,没有标点,没有语气词,没有问号,有的只是一个地址。

  是他妈的酒店。

  在江边到火车站连线的中间,在小城市里也要一晚五千的他妈的豪华酒店。

  不过先不评价酒店的地理位置或价格,单从酒店本身来说,这条消息,蛮不怀好意的。

  尤天白已经发了让他回家吃饭的消息,意思就是已经道歉了,可谁又会在对方道歉之后,第一件事先把开房的信息拿出来——还把地址报的这么准确?

  这他妈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说:

  少爷,出息了

 

 

第60章 “今晚要把你赢回去。”

  大概日落前十分钟,尤天白开始自我反省起来,他觉得自己的思想实在太污秽了,当然此举并不表明他有了痛定思痛的能力,而是因为两点,首先,他认为少爷至少算是个好孩子,其次,少爷在酒店地址发出后的十分钟,又跟了第二条消息。

  “酒店楼下的酒吧。”

  这不就对了嘛,如果真是一开始想的那个意思,怎么也得把房间号一起发过来。

  如此想完,尤天白嘴角的笑收了,然后又骂了一遍自己。

  晚上七点,佳木斯的夜降临了,用降临好像太过隆重,因为这是与以往一样,一个无所事事又分外平常的夜晚,除了今晚必然要和某些热闹厮混在一起。

  尤天白站在酒吧的霓虹招牌前,在冷风里叹了口气。

  招牌不大,箭头向下,一看就是个没受过邀请的人不敢轻易突入的场所,酒吧门外是铺了弧形砖的旅游一条街,头顶的穿绳街灯亮起来,给重工业省份的小城市带来了点不一样的味道。

  年轻,自在,享乐,逍遥,是尤天白顶讨厌的味道。

  现在他站在这里,甚至不知道休马脑子里在做着什么打算。

  年轻的时候,尤天白和那一群京城不学无术大少爷混的时候,还觉得进酒吧里胡混一晚是周末前顶自在的享受,卡座一站,姿势一摆,如果同行的人里再有三五个长得好看的,那今天晚上就最快乐了,随便嬉笑怒骂都自在,即使有人往这边不怀好意地看,也能肆无忌惮地瞪回去。

  那时候的日子是真自在,特别是尤天白身为那个长得好看的,在没遇到休马之前,他确实还蛮自信的。

  感慨结束。春江花月何时了,往事有不少,但都过去了。他向下走,酒吧的入口在地下,假花和砖石环绕着的玻璃门里,彻底和外界的安静隔绝开来。

  尤天白知道休马会很显眼,但没想到这么显眼。酒吧里灯光幽暗,先看到的是霓虹标牌的玄关,尤天白下意识往左转,眼睛还没适应一丛一丛如同鬼火一般的酒吧等,就先瞧见了卡座廊灯下的一个人。

  晚上七点的旖旎灯光里,那人始终都没有转过头来看他一眼。

  休马今天穿了件印花卫衣,浅灰色的,不是他临走时蒙着的那身黑色绸布衣,八成是这两天自己重新买了身新的。头发也比离开时金得更张扬,看得出来发根重新染了,更纯粹,更像第一次见面时的他。

  即使已经感叹无数次了,尤天白还是要发出他今天的第一句感慨——太漂亮了,太自然了,不是一种刻意打造的、浑身上下属于别人的好看。没有叮当响的金属穿坏,也没有一身富二代的专属潮牌,休马坐在那里,他的潇洒和自在是浑然天成的。

  暖黄色的灯下,纵使周围的年轻人再用力,休马依然和不可能和他们呼吸着同一种空气,永远不可能。

  尤天白的第二句感叹是——他看起来好像过得不错。

  好的事情,尤天白的耳朵里又响起了第一次见面时那般的引擎轰鸣声,坏的事情,休马不是自己来的,卡座里都是他的人。怪尤天白记性好,他第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熟人,滑板小子。

  不出意外的话,周围的男男女女应该也是滑板小子的人。一个个都在笑着闹着,先不提他们是不是成年了,又或者点的是不是未成年可以喝的无酒精饮料,总之他们每句笑话的结尾总要向着卡座中心那个灿烂的金色中心瞧一眼,而中心点的人自始至终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也在回话,最大的动作不过偏头瞧一眼,最长的话语不过两个音节。

  还行。

  尤天白的心里莫名其妙升腾起一种满足感。直到某个不长眼的小子大概说了一句风趣话,在全场乐起来的时候,休马的嘴角也跟着向上扬起了一瞬。

  完全不行。他感觉到某种不满开始升腾起来。

  视角换到卡座这边,休马缩在温暖的卡座中央,感觉稍微有点犯困。今天的饮料是含酒精的,不知道是因为上头还是什么,感觉麻麻的,轻飘飘的,但算不上高兴。有人讲了个笑话,他也没觉得好笑,只是被旁边人的笑声逗乐了,这个笑很绵长,等他保持着唇角向上的蠢表情抬了头时,正好看到尤天白。

  尤天白不是冲着这边过来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视线扫向一边。他的目标是旁边座位的单人椅,单人椅调转,两人猝不及防地对上了视线。

  接着,尤天白毫无预兆地坐下了,坐在椅子上,在离休马一步远的地方。现在全场的目光都向他们看齐了,连无聊的青少年专属笑话都停了,这个忽然突入私人宴会的成年人怡然自得,眼神询问着为什么不继续喧闹。

  “怎么停了?”不仅是眼神询问,而且问了出来。

  此时此刻,全场的目光又散开了,他们在互相试探着来着的情况——而来者此时正忙,他忙着和休马对瞪。

  “你来得太慢了。”休马予以回击。

  “你也没说时间,”椅子上坐着的人寸步不让,还向着四周缓慢而煞有介事地看了一圈,“而且没说你会带这么多人。”

  休马没吭声,从刚才起,他已经不声不响地把来者扫了一圈,得出一个结论——今天的尤天白很好看。

  往日的每一天都好看,但今天有不同以往的部分。他没再穿那身司机专属抓绒衫,换了件酱色皮衣,里面是件冷灰色的高领,灯光闪烁时,他小腹上的皮带扣在发光,休马不敢看得太仔细,因为视线向下就太明显了,他几乎能想象看清皮带扣之后再抬眼睛,那人会用什么样的眼神来瞧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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