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什么?(152)

2025-09-07 评论

  “师父,你是不是和陈末野认识啊?”

  冷不丁的询问拽回了祈临的心神,他垂下自己落空的手臂,回头看着许沛然:“什么?”

  “啊,就……我看你刚刚拿着他的外套,你们之间的气氛也不像第一次见面,有点怪怪的……”

  许沛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但是在第一次发现陈末野注视祈临时,她就隐约察觉到这两个人或许不是陌生人。

  至少在祈临睡醒前,陈末野看他的眼神不是。

  祈临听着她无来由的探问,只觉得心口像破了个洞,冬日的风雪刮在脸上,也从胸口穿堂而过。

  原来初恋的亲密无间被七年磋磨之后,只会剩下几分“状似熟络”的影子……而这些细枝末节在旁人眼里,只是感觉不寻常的陌生人。

  祈临没有回答,许沛然也就没有追问,两个人拽着行李箱,在冰雪厚重得无法行走前进了小别墅。

  其他人已经连续到了,来往的人生把两层楼的独栋别墅渐渐暖得热闹。祈临这才想起自己是被许沛然邀请过来度假的,在谈笑寒暄间维持着成年人的体面。

  有人畏寒,去厨房弄了几杯热饮分发。

  祈临接过递来的热可可,坐在人群之中,面上是从容有余的二十四岁成年人,心里却还是那个矛盾笨拙的高中生。

  他想多看看二十六岁的陈末野,哪怕是以某次聚会偶尔遇到的旧友的名义。

  结果却不尽人意。

  有几个女生进门就看到了那位英俊沉默的男人,她们大方地把Zane围在厨房前的小吧台上,聊和陈末野相关的话题。

  Zane只能满脸歉意:“抱歉,我朋友有点不舒服,他想先休息一会儿。”

  祈临捧着热可可的手微微发白。

  不舒服?是因为在车上开了窗,又把外套借给他,所以受寒了吗?

  应该是的,毕竟他记忆里的陈末野就是很容易生病。

  几个女生没祈临想得那么多,片刻的遗憾后,又追问其他事情。

  比如年龄,工作,兴趣爱好……

  祈临在人群的最外围,距离那边的热闹是最远的,但是却从无数话题的杂音里精准地捕捉到关键词。

  陈末野在首都大学读书,一路硕博。

  他这次在国外是因为导师生病了,所以作为架构师担起了对接任务跟了一阵项目,不多时就要回国。

  “兴趣爱好……据我所知好像没有吧?不过我跟他也就认识两年,也可能是我了解不深,”Zane一边说一边怂恿,“你们想知道自己去问问呗?”

  “我想起来了。”最热切的那个女生忽然把手里的水杯放在桌子上,磕出了清脆的响动,“我说这张脸这个名字那么眼熟,陈末野、陈末野……是RRUGOSA乐队那个陈末野啊!”

  别人口中的陈末野猝不及防和祈临了解的片段有部分重合,他低头抿了一口热可可,不由地竖起耳朵。

  那边的话题里,Zane意外:“你居然知道RRUGOSA?”

  “知道,我在国内追过一段时间来着,你们都不知道当时多少人迷RR的吉他手。”女生说,“当时乐队爆红,成员们到处上节目综艺,唯独陈末野不露脸。好多人说公司这是昏招,什么年代了还走假清高的营销路线故意塑造神秘感去吸粉虐粉,一点都不透露私生活……黑粉对撕了两年多,谁也没想到结果合同一到,人直接退圈了。”

  “真假?陈末野明明看着一张冰感男神脸,原来还有那么乖张叛逆的时候?”另一个人感慨,“不愧是玩摇滚乐队的,这反差真够劲儿。”

  “对了对了,我还有个问题……”那个女生又问,“我吧有个朋友在业内工作,我曾经在陈末野解约的时候托他帮我要联系方式,结果他跟我说陈末野出车祸了?”

  ——车祸。

  这个词祈临上次听到,还是贺迅车祸身亡的消息,猝不及防再听一遍,自然联想到各种不详的结果。

  陈末野还出过意外。

  砰!

  吵闹的客厅一瞬安静下来,所有人的视线落到祈临这里。

  尖锐的陶瓷碎裂声伴着微热的液体渐落在脚边,祈临低头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脱了力气,摔了一个杯子。

  许沛然惊魂甫定地问他怎么了,祈临只是笑了一下:“抱歉,没拿稳。”

  打碎一个杯子不是什么大事,还有人替他找补了句“碎碎平安”就带了过去。

  祈临问了打扫用具在哪,就自己去收拾。

  而在经过小吧台的时候,他又听到了另一句更刺心的话——

  还是那个追过乐队的女生,她问Zane要了一杯热茶:“当时我特别想追陈末野来着,可惜无论是线下还是线上都错过,现在兜兜转转在这里又见面,证明我们还有缘分……他房间在哪?”

  祈临捏着扫把的指尖有些发紧,心里说了无数据不行,但脸上却不露风声。

  因为,再见面到现在,他和陈末野之间就只有一句“好久不见”。

  他是什么关系……能替陈末野拒绝别人。

  碎陶瓷杯收拾好之后,大厅里依然热闹,祈临却向许沛然找了个理由,走出了别墅。

  白雾不断从祈临颤抖的唇边溢出,雪花一片片落在祈临的发间和肩头,他看着自己陷入雪地里的每一个脚印,忽然想起那场差点埋了他的雪。

  他不仅忘了时间会在每个人身上相同地流逝,还忘了“意外”这种东西。

  一个由里,一个从外,都能把人淹没重塑得面目全非。

  心脏疼得不行,肩头上的雪好像也变得厚重,祈临一点点躬下身蹲在了雪里。

  为什么会出车祸,为什么没有好好照顾好自己,为什么……

  “为什么出来了?”

  和脑海里的反问截然不同的声音从身边落下,祈临猛地僵住。

  然后再回头时,看到的就是撑着伞的陈末野。

  那件黑色的外套此刻就在他的身上,上面染了一点点碎雪,像是深夜里斑驳的星子。

  陈末野看着他微红湿润的眼眶,还有墨瞳里来不及掩饰的狼狈,压着的唇角微微动了一下。

  但他没说话,只是将伞微微倾向祈临,只是细小的动作,一层积雪就落了下来。

  碎雪落在地上有一点分量,证明他不是刚刚出来,而是已经在雪地里撑了一段时间伞。

  祈临错愕地看着他,那些为什么落下之后,只有一个问题:陈末野原来不在自己的房间里吗?

  但没等他想到答案,身边的人却已经俯下身来。

  陈末野的指尖依然是冰冷的,和在车上触碰他时一样。

  男人慢条斯理地拨开祈临的额发,一点点扫落上面的碎雪,平静地垂眸注视着他。

  依然是那方深不见底的暗潭,平静地倒影着祈临的轮廓,用那种近乎冷漠的语调说:“回去吧,别把女朋友一个人留在里面。”

 

 

第102章 

  身后的别墅里温暖热闹, 而庭院的一角悄静寒冷。

  陈末野拂去祈临发间那点细碎落雪的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一个易碎的幻影。

  等那点白彻底落下,男人抽回指尖, 起身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转身的刹那,袖口猛地一沉。

  祈临的手指攥住了那微湿冰冷的大衣布料,力道大得指节泛白。

  他低着头,长睫垂落, 将那双微红的眼眶彻底藏匿在阴影里, 压着颤抖的尾音:“不是, 我没有女朋友。”

  他低着视线,仿佛陈末野的衣袖是他此刻唯一的支点,磕磕绊绊地解释:“自从……分手以后……一直都没有。”

  他们已经分别了七年,祈临再也不想让任何猜忌误会横亘在自己和陈末野中间。

  他想知道那场车祸是怎么回事, 想和陈末野道歉,想……重新靠近他。

  “对不起。”

  那些生涩无措的话终于开了口, 祈临的指尖顺着冰冷的布料滑落, 触碰到了陈末野同样没有温度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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