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群之马(101)

2025-09-11 评论

  他可以毁容,他可以体无完肤,他可以什么都没有。

  可是宋洲死了,宋洲死了。

  宋燃犀至今不敢面对应怜那双眼睛。

  他虚伪至极,私下里却按捺不住,自己买了机票,买了黑羊演唱会的门票。

  他见过尧新雪的第一场比赛,那时他就坐在最后一排,看着尧新雪带着几个刚邀请来的乐手走上舞台。

  疯狂的欢呼声恍如昨日,一切也如同当初的那样,尧新雪在那时就没有看到最后一排的自己,如今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也依然没有看到宋燃犀。

  爱尧新雪的人太多了,宋燃犀算什么。

  宋燃犀想到这里时心脏仿佛又被刺痛了一下。

  他就这样走神,余光瞥向了门外,却又一次看到了一抹蓝色的身影,甚至没有过过脑子,宋燃犀就失控地站了起来。

  他呼吸沉重,紧紧地注视着门外,头痛欲裂,可笑的是他甚至不清楚刚刚的那一秒是不是只是他的幻想或错觉。

  静默三秒之后,宋燃犀又坐了下来,记者们却明显感觉到他的态度更差了。

  他们窃窃私语,却都没有在宋燃犀的视线尽头看到任何人。

  采访持续了三个小时后终于结束,记者们准备拿着一通黑宋燃犀的稿件与照片准备狠敲宋燃犀一笔,对方却心不在焉地草草离场。

  宋燃犀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他没有走电梯,而是躲在了没人的楼梯间里点烟。

  他的烟瘾越来越大了,尼古丁的气味能让他感到短暂的镇定。

  宋燃犀的手颤抖着,他握着打火机,一下,一下地打着火。因为动作的慌乱,他嘴里叼着的烟一直没有点燃。

  然后他迟缓地、迟缓地听到脚步声。

  如同过去三年千万次梦到的那样,如同猫一样不疾不徐的脚步声,他的心先于他的眼睛,在认出来人前微微颤抖起来。

  宋燃犀有些感到不可置信,缓缓地转过头,就看到了旁边的楼梯上,逆光里,尧新雪一级一级地走下来。

  窄窗泄露的光一瞬间映亮他的眼尾与蓝色的长发,尧新雪的嘴角微微挑起。

  “好久不见。”尧新雪微笑着和他说。

  宋燃犀注意到他的眼底戏谑,就知道他一定听完了整场自己的采访。

  他先是本能地别过了脸,然后又转回来看尧新雪:“你怎么在这里。”

  “一个合作方的邀请。”尧新雪有些困惑般歪了歪头,“我刚回国,很多东西不熟悉,他说他会教我。”

  宋燃犀的脸色沉了下来。

  尧新雪的指尖夹着烟,注视着宋燃犀的表情笑了笑,走近宋燃犀时,用自己指尖正在燃烧的烟点燃了宋燃犀嘴里的烟。

  他的手抬起来抚过宋燃犀右半张凹凸不平的脸,宋燃犀下意识地想躲,最后却还是僵硬在了原地。

  宋燃犀只深深地抽了一口烟,然后将拿烟的手放下了。

  两个人的烟连牌子都是一样的。

  只是因为宋燃犀知道尧新雪喜欢抽这种。

  尧新雪的手温凉,温柔地抚摸过宋燃犀的侧脸,带着茧的指尖抚了宋燃犀的右眼。

  黑暗中,宋燃犀感到沉闷得喘不过气,尧新雪这个动作仿佛是久未还家的主人正在仔细检查家里的宠物。

  尧新雪的手从宋燃犀的右脸摸至他留有疤痕的侧颈,最后侧过头贴着他的耳朵温柔地询问:“宋燃犀,还痛不痛?”

  “……”

  宋燃犀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在叫嚣着痛,过去那些辗转反侧无法入睡的漫长夜晚,他对那场车祸无数次的反刍,他对尧新雪的想念,此刻全部都轻飘飘地落成了尧新雪的一句“宋燃犀,还痛不痛”。

  “痛。”宋燃犀终于侧过了脸来,他注视着尧新雪的眼睛,眼底流露出了极浅的痛苦,仿佛玻璃上的裂痕。他低声,几乎咬牙切齿:“好痛,我每天晚上都痛得睡不着,我不得不想着你,我不得不想起你。”

  “那天之后,就是三年。”宋燃犀的声音最后隐没在了呜咽里。

  尧新雪真是铁石心肠,在那个雨天里,吻过他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见过他。以至于宋燃犀对他那虚张声势的恨,都添上了几分真意。

  这个样子太狼狈,宋燃犀抬起手背草草地抹过了自己的脸,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与沉默。

  “又要说最恨我,又要说想我。”尧新雪扬起漂亮的眉,缓缓地对着宋燃犀的脸吐了一口烟,最后轻佻地笑了下,“你太难伺候了。”

  他转过身,仿佛嫌烦了似的,还没等到走出第一步,就被宋燃犀拽住了手。

  尧新雪被猛地拉了回来,险些没站稳,撞进了宋燃犀的怀里。

  他只来得及将手边的烟伸开了一点,宋燃犀就已经紧紧地抱住了他。

  宋燃犀嗅着那熟悉的香根草气息,想着自己今晚能睡一场好觉了,他等待这个拥抱等了这么久,最后终于还是等到了。

  尧新雪则难得地没有说话,用另外一只手轻轻地摸了摸宋燃犀的头。

  “尧新雪。”

  “嗯?”

  “我……”宋燃犀的眼睛眨了眨,他紧紧地抱着尧新雪的腰,仿佛是失而复得,他的心跳依然为着眼前的人扑通、扑通地跳着。

  有几秒,他的眼前湿润,头颅的疼痛尖锐地传来,提醒着他的越界。

  尧新雪抬起手,慢慢地回抱住他,垂下了眼睫,掩住了清浅的笑意。

  “我先走了。”宋燃犀放开手,猛地后退两步,仓促地避开了尧新雪的眼神。他有些莽撞地躲开了尧新雪的手,打开了楼梯间的门,最后只匆匆地、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尧新雪。

  尧新雪看着他踉跄着跑出去,眼底的笑意逐渐淡去,最后变成了面无表情。他站在原地,依然维持着那个姿势,只是侧头抽了一口烟。

  烟雾缭绕,火星或明或灭,在黑暗中他的脸变得这样模糊,有着如同老电影般的美丽。

  下一秒,尧新雪微微偏过头看向了另一个方向,微微笑了一下——一个记者正偷偷举着相机对准了他,见状吓得松了手。

  宋燃犀深呼吸了很久,终于开着车回到了家,他的心情雀跃,没看到应怜,就往厨房瞄了一眼。

  没想到应怜真的在厨房,正慢慢地用汤勺舀汤。听到他的动静,应怜还转过头望着他莞尔:“我今天做了汤,你快来尝尝。”

  “你怎么自己来,小心别被烫到了。”宋燃犀帮她端出两碗汤。

  保姆则笑眯眯地说:“太太还不让我帮忙呢,说是你辛苦,想亲手熬碗汤给你。太太煲的莲藕汤啊,以前先生可爱喝了。”

  宋燃犀和应怜的动作都一顿,没有说话。

  保姆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找了个借口走出了厨房。

  宋燃犀瞥了一眼应怜,应怜的表情没有变化,依然温柔地叮嘱他:“你小心烫。”

  “好。”宋燃犀低声应了。

  他一周起码有四天会回到家里陪着应怜,哪怕是出差,也会尽早回到应怜身边,或是抽空打个电话。

  “我怎么觉得,你今天很开心?”应怜轻笑着问,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即使有关于宋洲的一切,她和宋燃犀都再没有提起过。

  宋燃犀低下头,然后重新抬起来时已经恢复了刚进门时的笑容:“因为回来看我老妈,就很开心。”

  “油嘴滑舌。”应怜笑了一声。

  他没有提尧新雪的事,正如应怜也揭过了宋洲的事一样。

 

 

第84章 

  黑羊乐队世巡结束刚刚回国,尧新雪就顺手又给工作人员们放了一个月的长假。

  而他暂定的计划则是先约见几位知名的制作人,筹备新专的事,并在这个过程中适当接受一些“邀请”与圈内的一些人打交道。

  尧新雪作为老板独挑大梁,除了要兼顾作词作曲乐队主唱的任务,还要应付一些合作方乃至品牌方的邀约。

  好资源并非是唾手可得的,虽然“钱是万能的”,但是比他有钱的放眼望去也是人山人海,加之尧新雪本来人缘就极好,一回国就什么牛鬼蛇神全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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