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群之马(66)

2025-09-11 评论

  钟鸣有些忿恨,发泄般捶着自己的脑袋,可两道熟悉的声音还是同时响在了他的耳边。

  一个是少年梅梢月的声音,稚嫩、惊讶、带着些许害怕:“你的手划伤了!”

  一个是青年梅梢月的声音,关心、忧虑、有些冲动和直接:“你没事吧,是哪里不舒服吗?”

  钟鸣有一瞬间地恍惚,他猛地抬起头,周围却什么人都没有,只有电视机里记者激动地报告着:“现在我就在医院的楼下,天才歌手梅梢月在凌晨四点吞药自杀,他的尸体呈……”

  钟鸣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最后将手里的遥控器猛地扔向了电视机。

  在梅梢月身负谣言时,指针音乐的股价曾为此一跌再跌,以段以宿为首的一派股东早已开始联合向梅梢月施压,让他交出手中指针音乐的股份,如今人一走,便更是无所顾忌。

  在几个戴着眼镜、西装革履的律师的注视下,他的养父母为他签署了股份的转让合同。

  他们还处于巨大的悲伤之际,双眼无神,颤抖着手签下了名字。即使不相信梅梢月会做出那些事,凭借着他们对自己养子善良性格的了解,也知道梅梢月绝对不会愿意拖累别人。

  梅梢月的股份以极低廉的价格卖给了段以宿,当助理将那份合同呈上段以宿的办公桌时,段以宿没有看一眼。

  因为他就是这样傲慢和自信——他想要什么,就一定会得到什么,为此用什么手段都可以。

  助理看到段以宿的嘴角微微挑着,带着半是温柔,半是残忍的笑意,他看着电脑屏幕,手指放松地点着长桌。

  助理顺着他的视线,望见了屏幕上的人——那正是当下指针音乐最具话题度的摇滚乐乐队主唱,尧新雪。

  他的怀里抱着一束白色的雏菊,脸色几近苍白,长发低低地绾成低马尾,眼尾有些红,看起来楚楚可怜,宽松的衣服甚至可以看见隐约的锁骨。

  助理适时地在段以宿的目光转过来前开口:“需要为您预定今晚的餐厅吗?”

  “不用了,我回家吃。”段以宿因为“家”这个字眼感到愉悦,他随意地抓过了椅背的外套,就这样在助理困惑的目光下,大步走了出去。

  他开着车,最后停在了别墅前。

  和上一次的乌黑不同,这一次整座别墅都灯火通明。

  段以宿远远地看见亮着的灯时,不禁无奈地笑着摇摇头——小孩子就是这样,很幼稚,想一出是一出。

  只要尧新雪不想开灯,那么整栋别墅就是暗的;只要他想要开灯,那么整座别墅都要为他亮起。

  这一点和段以宿是那么相同。

  段以宿走进去,就听到了唱片机里放着一首歌,那是梅梢月的《Revelry》。

  梅梢月轻快的歌声与堪称天才的伴奏回响在偌大的客厅,尧新雪穿着浴袍,赤着双脚踩在大理石地板上,随着旋律踮着脚转了一个又一个圈。

  尧新雪当然听到了段以宿开门的声音,但是他视若无睹。

  “就让这个夜晚永不落幕,”

  “狂欢吧狂欢吧,让我们永远留在这里。”

  ……

  尧新雪在梅梢月最后的歌声里,抬起左手的手指比做枪状,抵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

  他眉眼弯弯,嘴角微微扬起,看着不远处欣赏着他演出的段以宿,然后用嘴型说了个“砰”字,仰头就倒了下去。

  段以宿在尧新雪的后脑勺着地前先抱住了他。

  段以宿的手掌托住了他的后脑勺,先是感到他头发的软,然后才是手背传来的大理石板的冰凉和撞向硬物带来的些许痛意。

  但段以宿面不改色,他望着怀里的尧新雪,眼睛有捉摸不透的笑意,他的嘴角也微微挑起:“怎么,你还想给死人陪葬吗?你心疼一个死人?”

  “这倒没有,你会怎么对他,我知道。我只是在想,看着我倒下去,你会是什么反应?”尧新雪躺在他的臂弯里,笑了一下。

  “现在满意了?”段以宿挑着眉反问。

  “不满意,你让我的乐队损失了一个贝斯手。”尧新雪的眼睛眨了一下,满是狡黠意味。他被段以宿笼在身下,手里随意地把玩着段以宿的领带,像只猫一样,无所谓着那条领带的价值。

  头顶昂贵的水晶灯弥散着明黄色的光,段以宿的脸给他挡了一大半,剩下一点光落在尧新雪光洁的额头、左手和脚踝上。

  因为浴袍绑得很松,动作之间,已经散乱得差不多了,段以宿终于能看见电脑屏幕上隐约的、不明晰却令人想入非非的画面——他看见尧新雪起伏的锁骨和被蹭红的胸口,那块红色的、有着眼睛纹理的石头坠在胸前,如同白雪上鲜红的石榴。

  尧新雪微微抬着头,仰着颈,将凸起的喉结与最脆弱的地方完整地暴露在段以宿的视线之下,他不出声,却呼吸都勾人,眼睛仿佛在说:进来。

  段以宿的呼吸重了一点,在他的手掌即将扣上尧新雪的颈时,尧新雪却忽然起身,用腰发力,一手按着他的胸口推着他往后仰,然后像骑马一样坐在了他的腰上。

  段以宿的后脑勺以一个不矮的距离撞向了地板,“砰”地一下,他浑身的肌肉一瞬间紧绷,眼神闪过一瞬间的狠戾,本能地想要抬起手攥住人的手臂,动作却猛地一顿。

  因为尧新雪仿佛一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望着他笑了起来,笑得甚至肩膀在轻轻地颤抖。

  段以宿有些无奈,他叹了口气。

  尧新雪居高临下地欣赏了一下段以宿的表情之后,按着段以宿的肩,慢慢地亲了一下他的唇角。

  段以宿的呼吸加重,他不躲也不闪,只是克制着把尧新雪拽下来的冲动。

  尧新雪吻任何人都像赏赐,懒洋洋地,眼尾稍长,只是轻轻一触,不带任何情或欲的意味,像是仅仅是因为想做,就这样做了。

  奇怪的是他的姿态并不高高在上,却就是这样能轻易地让对方意乱情迷,自觉地顺从、臣服,甚至于在他尚未凑近对方之前,对方就已经忍无可忍般鲁莽地想要吻他的嘴唇。

  然而段以宿的领带依然在他的手里,如同一条狗链,被尧新雪缠在自己的掌心里。

  那条被他玩得皱皱巴巴的领带绕过他的虎口,绕过他隐约可见着青紫血管的手背,最后被牢牢地攥在尧新雪的掌心。

  段以宿厌恶被当作下位者,却因为尧新雪刚才主动的亲吻变得冷静和宽容,没有遵循着本能把他掀翻,而是任他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

  尧新雪一定是优秀的、杰出的驯兽师,他的动作干净、漂亮,甚至理所当然。

  段以宿能感觉到自己颈上的领带在缓慢地收紧,过去他让尧新雪所感受到的此刻被尧新雪一一复现在他自己身上。

  段以宿感到呼吸有些困难,他绷紧了下颌,仰着脸望着尧新雪满含笑意的眼睛。

  他直白、赤裸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尧新雪,如同一头受困的野兽,藏匿在人皮之下,正焦躁地、不耐地渴望着用獠牙撕开眼前的人。

  尧新雪轻轻地笑了一下,笑声如同羽毛撩了一下段以宿的心。

  过了几分钟后,尧新雪终于玩厌了,他随意地松开了段以宿的领带,漂亮的手指转而往下伸,开始解着段以宿皮带上的金属扣。

  段以宿的眼神变得耐人寻味,他只是象征性地动了动腰,示意着尧新雪做出解释。

  “恭喜你拿到了梅梢月的股份。”尧新雪想了想,随口说。

  “其实应该也有你的一份,没有你的袖手旁观,梅梢月还不会这么脆弱,事情的进展应该也没这么快。”段以宿偏了偏头,笑了一下,“算下来,也就一年而已。”

  一年之前,正是那第一篇构陷梅梢月文章发出的时间。

  段以宿注视着尧新雪慢悠悠地拉开自己的浴袍,那始终被遮掩着的雪白皮肤终于完整地暴露在了灯光之下,他看着尧新雪微微皱了皱眉,仰着脸侧过身,稍稍挺着窄瘦的腰。

  段以宿觉得自己今天确实太宽容了,几秒之后,他继续说:“我是不是应该跟你说谢谢?嗯?”

  尧新雪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闭上眼睛,双手撑在他的肋骨上慢慢地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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