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摇滚与上学live(100)

2025-09-14 评论

  曲君忙把电话挂了,说:“我很喜欢你。”

  傅莲时从鼻子里笑了一声,说:“我要走了。”曲君说:“你把我赶走吧。”乱穿了一件长衣服,挡住印了卡通狗的睡衣。

  傅莲时不理他,转身开了门。此情此景太像卫真生日那天,曲君跟上去道:“我没想瞒着你。”

  傅莲时说:“我为什么要生气?”曲君说:“你现在不生气了么?”

  傅莲时说:“生气。”又要往外走。曲君跑上去抱着他,外套前襟像翅膀一样张开,把两个人裹住了。傅莲时一想,当初在康乐餐厅,他在楼上默默哭,飞蛾在楼下挨饿受冻,只是为了不见他,但是把一切都送给他了,又荒谬又可笑。他又气他,又不忍心真的和他生气,委屈简直无处诉说,不禁大哭起来。

 

 

第79章 城门失火

  傅莲时越哭越伤心,坐在地上,一辈子的委屈都在此时此刻爆发出来。不单是不认识飞蛾的委屈,还有商量好忘掉的那个晚上,曲君说过的伤人的话,也一句一句涌现出来。

  他坐在地上号啕,撕心裂肺,简直要把心都呕出来。曲君关了房门,把那件外套披在他身上。傅莲时说:“你别管我了!”

  曲君说:“我说错了。要么你管我也行,你是我哥。”

  傅莲时笑了一下,马上哭得更凶。曲君给他擦眼泪,傅莲时哽咽道:“不许你擦。”曲君凑过来想亲亲他,傅莲时叫道:“你不许嬉皮笑脸的!”

  曲君在他身后跪下来,隔着外衣,像个靠背一样,不声不响抱着傅莲时。傅莲时说:“我生气,是因为你骗我。”

  曲君说:“你会不会讨厌飞蛾?”

  傅莲时抽噎道:“你不知道吗?”又抽抽搭搭说:“你就是喜欢、喜欢听我说那些傻话,是这样吧。”

  曲君闭着眼睛,靠在他肩上,良久才说:“是有一点。”傅莲时冷冷地一笑,曲君说:“飞蛾也不是多么光彩的名字。我喜欢你不知道。”

  傅莲时气结:“我生气,不是因为你是飞蛾,是因为你不告诉我。”

  曲君说:“我知道。”跟他紧紧地贴了一会,忽然站起来走了。

  傅莲时本来缓过来一点,见他翻出钥匙,开了一直锁着的房间门,心想,曲君是嫌自己烦人,要去别的地方睡。想到这里又哭起来。

  曲君拖出来一只箱子,照原样把门锁好,失笑道:“怎么又哭起来了?”

  傅莲时说:“你嫌我烦了。”曲君笑道:“你气我不告诉你飞蛾的事,那我现在给你介绍。”

  这是个高到膝盖的木头箱子,外面磨得漆黑油亮,有一把锁扣着。曲君说:“这是我爸打的箱子,给我上学用的。”

  傅莲时眼睛哭得发痛,雾蒙蒙地看着。锁头打开,里边大多数是书,十二块钱的精装凯氏词典、雪莱的诗,凯鲁亚克的英文读本,还有一本小林克己。有笔记本,还有很多磁带,反而没什么出乎意料的物品。

  曲君不想沾灰,两根手指尖捏着,抽出一本笔记本。傅莲时说:“这是什么?”

  翻到中间一页。卫真写了大大的丑字说:

  “曲君,告诉你好消息,你的本子被飞蛾爬过了!”

  傅莲时一边想哭,一边忍不住笑了一笑。曲君说:“这就是飞蛾。”

  傅莲时说:“我才不要看这个。”曲君拿出那本小林克己,递给他说:“这本送给你。”

  第一页的签名是“曲君”。想来当初送他飞蛾的手稿,没把小林克己一齐塞进去,就是为的这个理由。

  傅莲时还回去道:“我不要。我自己有。”

  “那没办法,”曲君说,“别的东西之前就送给你了。”

  箱子最底下,还有一副弹琵琶的琥珀指甲,有一纸包的芦苇笛膜,有一块儿阿胶。曲君说:“指甲也送你,磨一磨做拨片。”

  傅莲时又说:“我不要。”曲君看着他,小声说:“我也没有多的东西了。”

  傅莲时不响,自己伸手翻了半晌。曲君没再说谎,的确没有更多稀奇事物。其实想想也不奇怪,因为曲君是飞蛾,飞蛾不过是曲君。

  傅莲时说:“好吧。”曲君小心翼翼说:“那你原谅我了吗?”

  他不算完全消气,但也不算真正生气。正犹豫着怎么回答,曲君忽然伸头过来,隔着箱子跟他亲了一口。傅莲时怒道:“你犯规了!”

  曲君红着脸一笑,又说:“我太冷了。”自己钻回卧室。

  傅莲时独自面对那个打开的木箱,看见有本英文教材,是系列第一册。别的几册都不见了,不知道是送人还是扔掉,唯独留了这一册。

  他鬼使神差拿出来,打开扉页,有人大刀阔斧写:

  “开学寄语:曲君,你要做伟大的音乐家。”

  他被这句话烫了一下,慌忙合上书,蹑手蹑脚放回箱子里。大大小小曲君的拼图、飞蛾的拼图,终于完整地拼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东风众人来琴行开会。

  比赛的半决赛、决赛,放在同一天举行。《自恋》已经被唱过了,而原先拿来初赛的一首,放在大场面,似乎又有些不够格。值得重新选曲,做新的改编,重新排练。

  一整天下来,傅莲时不茍言笑。让他弹什么写什么,他就默默地照做,一句意见也不提。

  贺雪朝和高云看出不对劲,中午大家休息,这两人连连地朝卫真使眼色。

  卫真说:“今天傅莲时真听话,特别好用。”

  傅莲时冷笑一声,卫真道:“就是有点阴阳怪气的。”

  曲君道:“别说啦。”悄悄地问傅莲时:“你还生气呢?”

  傅莲时毫不藏着掖着,大声说道:“生气!”

  曲君又说:“昨晚不是消气了么?”傅莲时道:“今天我气别的。”

  众人噤若寒蝉,曲君使劲摆摆手,做口型说:“他知道啦!”

  卫真不够有眼色,居然问:“知道什么?”

  曲君点点自己。傅莲时皮笑肉不笑道:“飞蛾哥,你们偷偷摸摸说什么话?”

  卫真一缩脖子,出门抽烟;贺雪朝和高云,在屋里坐如坐针毡,也装模作样地去外面买饮料喝。

  傅莲时看他们作鸟兽散,很得到了报复的快感。

  剩下曲君留在琴行里,作势要亲傅莲时的脸。傅莲时躲开说:“你不走吗?”

  曲君苦笑道:“我去哪里?”

  傅莲时指着外面灯罩,颐指气使道:“趴在上面产卵,拿头撞墙。”

  排练到傍晚,天气仍旧偏冷。傅莲时指使道:“卫真哥,去把窗户关上。”

  卫真说:“凭什么叫我关,你自己没手没脚吗?”傅莲时就说:“一会天黑,飞蛾要飞进来了。”

  他把重音咬在“飞蛾”两个字。卫真自知理亏,当真乖乖地关了窗。

  众人只好把傅莲时供起来。商量着改完比赛曲子,准备回家了,想到曲君作为罪魁祸首,还要和傅莲时住在一起,大家一面怜悯,一面也爱莫能助。

  贺雪朝突然说:“要不我们弃赛吧。”

  傅莲时霍然抬起头,贺雪朝慢悠悠说:“反正,我们傅莲时还在生飞蛾的气。哪里有一边生气,一边帮他的道理。”

  傅莲时说:“不行!”贺雪朝继续说:“瞒了傅莲时这么长时间,一点风声都没透露,太不应该了,活该挨罚。”

  傅莲时急急地说:“也没有,我之前就有一点儿猜到。”

  贺雪朝说:“怎么猜到的?换我肯定猜不到。”傅莲时一桩桩数道:“他送我飞蛾的琴,这就是一件。之前他也说过他会弹贝斯。”

  “不管怎么讲,”贺雪朝说,“这么瞒着太过分了。傅莲时不想比赛,或者消极怠工,我反正完全理解。”

  高云附和说:“我也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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