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吻之遥(28)

2025-09-14 评论

  蒋成心趴在栏杆上偷看梁以遥扫地,看着那人把眼镜摘了,又黑又浓的睫毛垂下来,一滴汗从他干净的鬓角滑落下来,挂在下巴上,还热气腾腾的。

  他忽然很想邀请梁以遥到他家里做客,但是又觉得那人大概不是很愿意。

  “我送送你吧。”

  梁以遥扫完地,披上大衣,随口调侃道:“好啊,我辛勤劳动这么久,你居然不留我喝杯茶?”

  谁知蒋成心听完半晌没吭声,很久之后才小声地哼了一句:

  “我……还没…学习好……”

  梁以遥一愣,看见蒋成心飞快地抬头瞥了他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内双的眼皮耷拉下来,遮住了里头亮盈盈的、成年男人别扭的羞怯。

  他为了掩盖什么,反复地挠了挠头:“那个什么!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上楼拿个东西,很快!!”

  还没等梁以遥回答,蒋成心已经跟个火烧屁股的猴子一样窜上了楼梯。

  老小区装的是声控灯,漆黑一片的楼道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幽黄的灯光陡然亮起,一层接着一层。

  一楼。

  二楼。

  三楼。

  ……

  一直到七楼。

  梁以遥仰着头,似乎在默默数着,脸上难得不是微笑的表情。

  过了一会,漆黑的楼道再一次被微弱的灯光照亮。

  这次确是从七楼一直倒数到了一楼。

  随着最后一盏灯亮起,蒋成心也气喘吁吁地出现在梁以遥跟前,脸色通红,眼睛却很明亮。

  他摊开手掌,一个硕大的芦柑出现在眼前:

  “给你……咳,我们家亲戚自己种的,没洒农药,这是一批货里面最好的那个,汁水特别饱满特别甜——”

  蒋成心有些忐忑地看着突然安静下来的梁以遥,沉默了几秒之后,开始给自己找补:

  “那什么,如果你不爱吃的话……”

  找补到一半,梁以遥已经接过了他的芦柑。

  “谢谢。”

  梁以遥家里有三整箱的芦柑,都是别人送的。

  不知道蒋成心得知此事,会不会后悔自己今天只送了一个芦柑。

  “那……我先回家了。”

  蒋成心离开的背影显得很匆忙,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屁股后面追赶一样。

  梁以遥拿起芦柑,借着身旁时亮时暗的电灯,看见上面用记号笔郑重其事地写了几个字:

  【我会努力学习】

  后头跟了一个加粗加大的【!】

  他翻到背面,一股白气从微扬的嘴角边溢散出来。

  【平安夜,能邀请你来我家做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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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迟了……这周不要太忙,明天还要上班555提前祝大家除夕夜快乐噢

 

 

第20章 长安某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回忆里,发霉的潮味和凶猛的雨声几乎将整个密闭的地下室吞没。

  他艰难地抬起玩偶的手臂,有些笨拙地搂住另一个意识不清的人,好让他把头靠在自己肩上。

  “妈妈爱你,妈妈喜欢你……”

  “一树白鸽,一枝玫瑰……”

  “等你醒来,妈妈都给你……”

  他轻声哄唱了一会,还没哼完,感觉半边身子都麻了,心中郁闷:

  早知道不好心搞什么角色扮演了。

  ——这人的脑袋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这么沉?

  而且……怎么好像越来越重了?

  忽然手臂被掐了一下,听见那人有气无力的笑:

  “……唱错了,人家歌词是‘一束百合’……”

  “给你唱就不错了,这是我自己的改编版好吗。”

  他心虚,不承认自己唱错,于是反掐了回去,听见另一声痛呼才得意地收了手。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这样心贴心的距离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因为下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人的心已经上了锁,而钥匙却不在他那里。

  ……

  闹钟响了。

  蒋成心从梦里迷迷糊糊地醒来,依稀记得自己又梦见了以前的事,但过了一会,那梦就像晨雾一样消散得让人抓不住尾巴。

  他呆坐了一会,狠狠地擤了擤鼻子,试图把那股真实的霉味给擤掉。

  道明四被他起床的动静惊醒,哼哼唧唧地伸了个懒腰,跳上床之后开始“喵喵”叫骚扰他。

  “干嘛,叫什么叫。”

  蒋成心本来想赖一会床,结果被这位祖宗吵得头疼,只得赤着脚下床给它铲屎添粮。

  穿鞋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一个橙色的水果保护套,他捡了起来,发现是那天拿芦柑的时候太急,慌乱中不小心把这个给落在地上了,

  想到芦柑,蒋成心脸上又露出了诡异的傻笑,独自乐了一阵,才把那个保护套给小心地收进了抽屉里。

  午休的时候,大学时的班长雷徵打了个电话给他。

  “喂,蒋总,最近工作还行吧。”

  “怎么,你想请我吃饭?”

  彼时蒋成心站在阳光普照的落地窗前,低头看着这个车水马龙的城市,略微有点晕眩之感。

  “不是,咱那破大学不是马上120周年校庆了吗,羽姐联系我让我组织一下咱们这届的校友。”

  雷徵在那头呵呵笑着:“我寻思我们2班在南安工作的也不少,刚好最近杨树他们从宣京回来,想着要不干脆在校庆前聚一聚?”

  蒋成心听到“杨树他们”的时候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

  “老班啊……”

  “诶!在呢!……”

  “如果程煊也去我就不去了。”

  对面也沉默了几秒,响起一阵尴尬的笑:“诶,不是,都毕业多少年了,当年血气方刚的,谁没闹出点矛盾呢,现在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么事儿不能摊开来说个清楚?”

  蒋成心握紧了手机:“不是……老班,你不了解情况……”

  “我怎么不了解啊?你说说你,这么老实的一个人,当年怎么把程煊给打到流鼻血进医院的,人老爹都找到校领导那去了,你当时那三千字检讨还是我替你抄的!”

  蒋成心内心暗骂,狗急了都还会跳墙呢,那我这么一个老实人痛殴他能没理由吗。

  “他没发病谁想打他啊,我特么还嫌手疼呢。”

  雷徵在电话那头开始作唐僧状循循善诱:“唉呀,心儿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煊子在我看来是挺好一人啊,以前大学时我们班搞捐款,就他捐的最多,每次都是大几千块啊——”

  “大家都是同学,程煊之前还是你舍友,你们大一的时候关系不是挺好的吗,有什么误会啊过不去的,能说清就说清吧——”

  唐僧又开始施法:“而且给你打电话前,我就已经问过程煊了,人现在已经是什么亚太总部的投行高管了,来南安出差一趟真不容易。”

  “他都不介意,你还介意什么?”

  “……”

  蒋成心语塞。

  “好了,丽华国际大酒店22F香港包厢,今年你给我这个班长一点面子,听我的,真的得来一下,不然跟好多同学都生疏了……”

  蒋成心很少回忆他的大学生活,反倒是经常回忆起稻城一中,大概是因为大学太近,故乡太远。

  有距离感的回忆总是让人更加难忘。

  再者,大学生活多了一些他讨厌的人,连带着这份回忆也变得不纯粹、不美好起来。

  程煊就是他最不愿意回忆的人之一。

  蒋成心现在一想起他,胃里还是一阵阵地泛恶心,所以暂时决定不想了。

  “在忙吗?”

  他最近骚扰梁以遥越来越得心应手,已经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地发一些废话。

  果不其然,对面的电话马上打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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