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总是不太能接受这样的画面,他躲进了厨房,今天起得早,肚子有些饿,他想吃些东西。
......
屋外的天空阴沉密布,偶尔会有雷声,暴雨如注,把地面淋透。
“你还好吗?”
乔帆宁其实不太会安慰人,但他又想跟纪泱南靠得近一些,“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都可以告诉我。”
纪泱南的脸像是外面冰冷吹打的大雨,他说:“我有什么要帮忙的。”
“我就跟你说下,知道你心情不好,不想你太难过。”乔帆宁皱着脸:“但我知道,亲人去世,又怎么可能不难过。”
他注意到纪泱南裹在脖子上的纱布,凸起的喉结因为说话而上下滚动,他看入了迷,也闻见一股子血腥气,担心道:“怎么受伤了?”
他边说边伸手想要去触碰Alpha的伤口,但偏偏是在腺体这种私密的部位,便用指尖很轻地摸了下纱布的边缘,黏腻的血液沾在指腹上。
“你流血了,疼不疼?是在军队受的伤吗?”
纪泱南皱着眉拿开他的手,“别碰我。”
乔帆宁不在意他的抗拒,收回手说:“你这个看上去很严重,不去医院处理一下吗?”
“用不着,你离我远点。”
乔帆宁摇摇头说:“我不要。”
或许是因为受了伤的腺体,所以他此刻的嗅觉比较迟钝,闻不见Omega身上若有似无的信息素。
一场葬礼办得肃穆又安静。
“对了,我想跟你说件事。”乔帆宁又往他身边站,俩人挨着肩膀,乔帆宁压低了声音凑到纪泱南耳边说:“纪叔叔好像察觉到你在调查他,我也不太确定,总之你小心一点。”
纪泱南垂着眼,黑色的浓密睫毛藏着他所有的思绪,他微微抬起眼,看向乔帆宁,“你哪里知道的?”
乔帆宁说:“我爸最近怪怪的,上周纪叔叔来过一趟,走了之后,我爸把他装着印章跟钥匙的保险盒拿走了,这种东西这么多年从来没换过地方,我不知道他放哪里了,不过我会多留意的。”
“不用,你自己注意点。”
听着这话乔帆宁止不住地高兴,“我又没事,我想帮帮你嘛,我爸对我防备心没那么高,我猜他这么做有可能是防着乔延,纪叔叔来我家的目的不清楚,但总归小心些是没错的,还有啊......”
他想问纪泱南知不知道跟自己的婚事,但心里又清楚在对方母亲的葬礼上说这件事很冒昧,所以还是忍住了,从自己父亲那里得到的消息,他跟纪泱南订婚的事应该是板上钉钉了,但他不确定,因为纪泱南不是会乖乖听话的Alpha。
不过没关系,他总是愿意等的。
......
白榆在厨房里吐了,手里还拿着早晨煮的鸡蛋,他就是觉得有点腥,吃不下去,脑子里总是浮现起那天晚上纪廷望说的话还有刚刚跟纪泱南站得无比亲昵的乔帆宁。
那些话他不是第一次听,安明江也对他说过,他们都说纪泱南的Omega是乔帆宁,不知道是不是听得多了,所以自己也这么觉得,总是会乱想。
他会想乔帆宁以后跟Alpha结了婚,然后住进这个家,他也会怀孕,然后在万众期待的目光里生下孩子。
他们才是般配的、天造地设的一对。
那自己呢?他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宝宝,他该怎么办?
他能够现在就告诉纪泱南吗?告诉他自己怀孕了,可能快四个月,宝宝或许已经有了心跳,他跟宝宝那么期待Alpha回来,他不想离开,他也喜欢纪泱南的。
可是,贫民窟的Omega真的配不上Alpha吗?夫人就没有这样说过,苏叶姐也没有,苏叶姐总说:小榆很漂亮,跟少爷很般配,你们生的孩子一定更好看。
白榆把手里剩下的鸡蛋一股脑塞进嘴里,努力让自己吞下去。
“吃不下就别吃了。”
悠悠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她身上的围裙脏了,灰扑扑的看不清原本的颜色,头发垂到腰,她瘦了很多,下巴削尖。
“又没有人逼你。”她说。
白榆被噎得难受,闷声咳了好几声,他弯着眼,朝悠悠虚弱地笑了笑:“没有啊,我饿的,就是吃得太急。”
悠悠意味深长地看向白榆薄到透明的眼皮,上面有着清晰可见的青色血管,他的眼球上布着血丝,可能没睡过几个好觉,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白榆有些可怜。
“等人走了,就休息呗,你以前不是总会偷懒。”悠悠转过脸说。
白榆愣了下,恍惚间想起了很多事,他摇摇头,笑着像以前那样跟悠悠解释:“哪有啊,我不偷懒的。”
他一直都很勤快,他从小就知道Omega是不能懒惰的。
......
家里有把深蓝色的雨伞,是冯韵雪前两年买的,许久不用,伞柄处有生锈的痕迹,纪泱南没有去军区医院,他拿上那把雨伞带着冯韵雪的骨灰去了联盟郊区的墓园,白榆没有陪同,没有人带他去,他站在门口的屋檐下,雨水打湿他的裤脚,凉意从他的小腿蔓延至全身。
“什么时候回来啊?”他趁着人少勾住纪泱南的手指,怕被人发现又很快松开,依依不舍地注视着Alpha淡漠的脸。
“不知道。”
“好吧。”他说:“我等你回来。”
纪泱南坐上了家里的那辆黑色汽车,年数很久了,白榆记得,当年冯韵雪就是坐着这辆车把他从贫民窟带出来的。
汽车滚轮碾过被雨水打湿的土地,溅起的泥点四处扬起,白榆看出了神,许久才转身回屋。
最近确实很累,他基本都睡在阁楼,当初被关了三天给他留下了阴影,所以每次阁楼的门他都不关,就那么敞开着,他要听着外面的声音以及敞亮的光线才会安心一点。
他很久没给妈妈写信了,今天有空,却不是很想写,怕自己不知不觉就把差情绪泄露出来,这样不太好。
窗边小桌的角落里躺着封信,白榆愣了几秒,他拿起来看,想起是当初他准备寄给纪泱南的,因为意外就一直放在阁楼落灰了。
算了,他又重新放回去。
他想先睡会儿,脱下衣服,弯腰整理床上的被褥时,一直挂在他脖子上的无事牌从宽松的领口里掉了出来,在他胸前晃荡好几下,随即悄无声息地坠在了床上。
白榆没反应过来,好几秒才伸手捡起,红绳在打结处散开了,他把无事牌摊在掌心很轻地抚摸,白皙的手指把红绳连着绕了几圈,然后重新打了个结。
妈妈当初送他的那根红绳在小时候就断了,这一根是纪泱南给他串上的,戴的时间比原来的那根要久的多。
他怕以后还会散开,就用牙咬,打得很紧,确保不会再松开才重新戴上。
他确实累了,想着纪泱南睡的,他还唱了很久没有唱过的歌谣,不太记得调子,小时候哄弟弟睡觉时唱的,他现在有了宝宝,以后都可以唱给他听。
他决定,等纪泱南回来,等Alpha情绪好一点,就告诉他自己怀孕的事。
......
葬礼结束之后,纪泱南独自又在墓园待到很晚,暴雨转至小雨,雨水在空气中织成一张细密的网,空气里都是青草泥土混合的气味。
他从墓园回到家,脚底的泥把地毯踩得很脏,安明江从楼上下来,手里是废弃的针管,纪明卓高烧不退,纪廷望的偏袒让他对纪泱南产生的嫉恨心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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