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音感(135)

2025-09-25 评论

  闫肃心里一紧,问:“你在哪,自己吗?他们呢?”

  等了一会儿,电话里的声音才回来:“他们从天水围出来就先回了,我......操它嘴里叼的什么!闫肃!桥下的野猫这么野吗,打群架呢。”

  杨今予蹲下来坐到石桥台阶上,看得津津有味。

  闫肃匪夷所思问:“你在烟袋桥?”

  “啊。”杨今予仰望着澄澈的星空,三分醉意的眼睛里挂着笑,随心所欲的扯:“也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这儿,可能是突然想男朋友了吧。”

  闫肃当即从床上翻身而起:“你坐着别动,我去找你。”

  “别!”杨今予声调飘着,语气却强硬:“你不用出来,这几天门禁这么严,回头再罚你,膝盖不要了?”

  “我......”

  “我什么我,躺回去,我坐会儿就走了。”

  杨今予半威胁半拿腔,端着寻常男朋友对小女朋友的架子哄了句:“乖,听话。”

  闫肃竟无言以对。

  夜深人静的烟袋桥,百家灯火都已熄灭,只有路灯还摇晃着昏黄的影子。

  夜路无人,杨今予那无人能拘束的灵魂就更自在。想见谁,就无限去接近,想为谁停留,那就停一会儿。

  男生醉眼里倒进星河。

  脚边窜过两三只追逐的野猫,烟袋桥的夜景幽静惬意,最合适一个人放风,一个人流淌心事。

  杨今予捏着耳机麦,没头没尾地对闫肃说:“我记得春天的时候,这块有一大片蒲公英。”

  那时候曹知知弯腰吹了一路,和小天儿在前面跑跑跳跳,唱着歌儿。好像在他们身上,没有任何烦恼。

  “所以写了《蒲公英有话要说》吗?”闫肃猜。

  “嗯。”杨今予对着手机点头。

  他突然声音变轻了,在闫肃听来,莫名有些落寞的意思:“她后天就17了吧?闫肃,你们小时候是怎么长大的?”

  闫肃心里一揪。

  他想说,正常长大。

  但又意识到,这样说未免太残忍,毕竟杨今予没感受过什么是正常长大。

  他想了想,回了句模棱两可的废话:“天天期待着长大,就长大了。”

  杨今予喝了酒,少了平时下意识的克制,好听话就可以跑火车似的往外撒。

  他笑嘻嘻说:“我也是,小胖子啊~快快长大,长大就能遇见一个叫闫肃的大帅哥,嗖一声,就长大了。”

  闫肃失笑:“你还胖,这是喝了多少?”

  “没多少,你听我声音变了吗?”

  “有一点。”

  “那你耳朵不太好。”杨今予扁嘴,忽然一眨眼,“嗯?我看见你家亮灯了,是你家吗。”

  杨今予正前方模糊的视野里,出现一道隐约亮光,是来自闫肃家的方向。

  他揉了揉眼睛,远远眺望。

  “嗯。”闫肃声音低低沉沉擦过耳朵:“我开院灯了,能看见吗?”

  “能。”杨今予从石阶上站起来。

  临风而立,杨今予望了一会儿,发现灯光熄灭又打亮,闪了三下。

  杨,今,予。

  他一怔。

  忽明忽暗的灯像是暗语一般,闫肃明明什么都没说,杨今予却听到是在叫他名字。

  少年眉眼弯弯,将远处灯火收藏进眸子:“收到,闫sir。”

  过了一会儿,闫肃又问:“现在能看到我吗?”

  “嗯?”

  杨今予凝望着远处的斑驳,诧异道:“看不到,你在哪?”

  听筒里的风声好像忽然大了,传来闫肃缱绻的口吻:“我上房顶了,正在看你。”

  杨今予欣喜:“你能看到我吗?”

  闫肃摇摇头:“看不到,太黑了,只能看到烟袋桥的轮廓。”

  “那你快下来吧......”杨今予无意识地揉了揉鼻子,觉得有点酸:“干嘛呀,你小心点儿。”

  “不是想见我吗。”闫肃的声音混在高处的风里,听着还有点委屈。

  杨今予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了一下,皱皱巴巴不是滋味。

  他是不是一不小心又过火了?

  任性妄为,喝了酒就耍浑跑过来,连累闫肃这么乖一个人爬房顶也要见他。

  “......也不是非要见,明天不就见到了,下来吧。”他嗡里嗡气说。

  “那你为什么会今晚跑过来?”闫肃反问。

  杨今予哑然。

  “我好像看到你了。”闫肃突然说。

  “嗯?”

  “你动一动,我看到一个人影。”

  杨今予立即将手机的手电筒打开,对着闫肃家的方向挥了挥。微弱渺小的白光,像一颗冉冉升起的碎星子。

  杨今予原地踮了踮脚,甜丝丝问:“看见了吗。”

  如果这样就能让闫肃看到他,那他决定给隔灯相望的男朋友唱首歌。

  闫肃坐在屋顶遥望,在看到另一处突然闪起的手电筒光时,神情一顿。

  “小心身后!”

 

 

第89章 追光者

  闫肃的身体在一瞬间做出反应, 翻身跳下房顶,落地时在地上缓冲滚了两圈。

  他发现刚刚一直望向的人影,居然不是杨今予。

  不是杨今予!

  那是谁, 一直徘徊在杨今予身后想做什么?!

  这个可怖的认知嗡得一声在大脑里炸开,头皮发麻。

  闫肃夺门而出, 也不管是不是方才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有没有惊醒家里的客人。

  “喂?杨今予?”

  闫肃心脏被捏紧, 止不住牙齿打颤,电话那头却再没回应。

  然而杨今予已经挂了。

  闫肃急急道:“杨今予!说句话。”

  胡同外被惊起一阵狗叫,他边往前跑, 边强行拉回了一些理智, 播了报警电话。

  就连训练的时候, 也没这样急切地跑过,仿佛腿不听使唤地飞起来,跟大脑已经不是一体。

  烟袋桥就在胡同后方的弯道, 其实不远, 但这半分钟,闫肃却感觉像是过了很久, 每一秒都无限拉长。

  他单手撑着路上的铁栏一跃而过, 直直奔向烟袋桥唯一的路灯。该庆幸此时已经深夜,拥挤的夹道里并没有来往小车挡路。

  当他气喘吁吁来到烟袋桥的上坡, 凭借微弱的路灯, 看到光线里纠缠着的身影时,厉声喊道:“杨今予让开!”

  杨今予闻声回头。

  下一秒感觉身边带起一阵风, 他甚至没看清闫肃是怎么“飞”过来的, 眼前一空,方才跟他僵持的人便飞了出去——

  砰一声闷响, 摔到了桥底下,桥下浅水水花四溅。

  杨今予还没反应过来,震惊地看着那人飞出的弧线,僵在了原地。

  紧接着他落入一个急促的怀抱,撞得鼻尖生疼。

  闫肃大喘气,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有没有事?他怎么你了?”

  “你一脚把他踹......飞了?”杨今予不可置信,呆愣着问。

  知道闫肃会功夫,但平时惯常见到的都是漂亮身法,这么长驱直入一下子把人踹飞的暴力,还真是见所未见。

  他不禁抽了口凉气,产生出莫须有的联想,这要是踢在自己身上。噫。

  某人莫名有点担心以后的家庭地位。

  “他一直在你身后,你没听到吗,你不是听力很好吗!”闫肃松开他,直直瞪杨今予。

  “我......戴着耳机呢。”杨今予被吼得吓一跳,嘴唇不可抑制地抖了一下:“你凶我干嘛。”

  闫肃愣了愣。

  意识到自己方才一时情急,语气太重了,他有些无措:“对不起,我......”

  “没事。”杨今予闷声道,“那人怎么没动静了?”

  “下去看看。我已经报警了。”闫肃说。

  闫肃跳下石阶,扒开桥下的浅草,从水里把人拽了出来。

  这才发现那其实是个瘦小的男人,三十多岁的年纪,浑身杆儿瘦。饶是他方才不出手,杨今予自己也能把人打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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